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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

在处理空气的地方呆久了,会觉得自己的实习通常是一种浸没。每天包装一些事情,划分一下边界,时常望着鱼缸里的鱼,具体的任务,也往往是给word文档的最后替换上偌大的字体,或者增加一个开头,半个艺术字,难以加载的那种,有时候办公室里出现很多空泡,咕咚咕咚,桌角都被磨去,很顺滑的圆角,半径12.5。

面试的时候,被要求用摄像头拍一座山。我把卫生纸搓了搓,虚焦了少部分,试制了一座比较软弱的山,事实上山的大部分都是软弱的,内部往往出现空洞,钻出来青铜色的树丛。一个自洽出现了,山在剥离,沁出不同深度的蓝,蓝得墙面露出了砌块儿的缝隙,艰难地摩擦,蓝得难以停止,刮出多向的风。直到显示器的色温骤降,一面黑白色的挪威旗,蔓延出一个南极。而气氛有些平静了。

我想面试应该是要完蛋了。蓝色制造的完蛋,而慢慢地变成白色,只是我自己的一点极地,但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以为摄像头所至的领域,都有值得记录的边界,一些断桥,搁浅的驱逐舰,拆下来的炮塔被遗弃在树梢上,一个倒立的中指。

在雨夹雪的早晨,我接到通知,于是开展了奔赴。只是在雪里跑了一会,肩膀就沉重了,我开始害怕,因为蓝色又出现,而我在单薄的高层中摸不到双面玻璃,没有计算好的窗框,只好闷头向前,忍不住越走越快,现在还有一种面前有山的慌乱。就是深夜被邻居争执的暴怒吵醒,在窗台遥望,却扫不到一颗暖色的灯的慌乱,这种慌乱让人睡眠跌宕。

慌乱常常诱发语言的退化,症状初期是在工作群中不断地重复“好的”,此时药物的干预还言之过早,仅仅呈现出一种对双音节词的上瘾,类似于带后鼻音的气势感。无限的应答构成一支宪兵部队,统一起应然的表情。后来就会发现许多意外,一些词语的顿时衰亡,离奇的消失和一些文字的挣扎,带有一种烧书的错觉,应对高饱和度的世界的能力下降了,后来也没有耳边有风的耻感,仅仅剩下淡漠。

这一切应当是和工作有些关系。总的来说,处理空气的行为,是没有颜色可言的,也没有行业统一的标准手册,一种自发性的工作活动。每天会有一些空气的样品被送过来,带着材料商泥泞的脚印和开票失败的踌躇,批量的背影多少会有一种悲凉。检阅空气的仪式不算复杂,培训伊始,我们需要在场景中构建一个圆,空气会自由地流入。而我每次是处理空气最慢的那一个,常常收到被叫嚣的讯息,手臂会不由自主地收缩。这让我很害怕,被不同模样的人卡在其中,使我发抖时必须保持着中的站立,难以倒下,但好像一切已经坍缩了。

处理空气的工作成果,是一些狂躁的热,99+的情绪,交流的需要,速生的焦点以及暗处盘根的杂菌。升温不可逆的过程,带来无限的滚烫的空气,浇筑一些期待在里面,一些热忱的回报在里面,一些对于悲哀的禁止在里面,久而久之大家的嘴角就变成S形。会有一种纳闷浮现——哪里可以生长如此纯粹的热忱。

而我走的时候会带点冷空气,丢弃的那种,淡绿色的钢瓶,没有铁质的锁。想要浸没的时候,实际上是每天,就把自己关在冷空气里面,看到霜长出冰粒,枝条脆嫩而折断,被赋予咔嚓咔擦的声音,雪越下越大,只有茫茫,淡蓝色,全都是默认的,没有一个事件增加,眼泪可以无边地构成湍流,有时候凝结成冰坝,能够堵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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