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牧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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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牧希

而我記得,衣衫輕薄如蟬翼

【而我記得,衣衫輕薄如蟬翼】 盛夏夜裡,循晚風前行。沿城市的肌理行走,走向西子灣, 走進那個大考後冬季。誤解刪去那時的照片,卻刪不去沉澱的時光。那時我們魚貫行走在臨海路小巷,讓讓小綠人倒數步伐,截斷行伍也無妨——我們還有那麼多蒼白可以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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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和她們身後蒼白的海(二)

雨絲無聲擦傷我們冬日的臉,滲出更灰濛的天色。無可言說的過節,靜靜淤成傘腳逐漸擴散的水窪。然而車裡的乘客並不在意窗外的雨。這趟車行只是她們的日常例行,一趟來回都是濛濛的天,無論清晨或傍晚。她和她和我都是各自運轉的小行星,此時此刻在峽海之側擦肩而過,濺起一些若有似無的思念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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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和她們身後的海(一)

暑熱惱人,不禁試圖再回到明石大橋的那個冬季。隧道之間,車聲迴響似雨,嘈嘈鬧過睏睡的耳膜。電車裡的暖氣從座墊暖上脊樑。神戶一直是我無以抵達的神話。雖同位於關西,相對京都卻是另一個西日本——「滝の茶屋」 多像新海誠動畫裡的一站。山陽電鐵轆轆穿過明石港,海峽的藍很快被建築物截斷——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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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盼哈瑪星

【瞧盼哈瑪星】 初春幾日,時序恍若被神又撥弄回冬。霧靄如紗籠罩城市天空,如果境外還有什麼未知要來,也許就是此刻。小鴨離境之後,愛河寂寥。那麼多的蹼泳之後,終究放飛靈魂於南方之南,我們吸氣吞吐,都曾是靈澈的的雙眸。莊子所謂萬物齊一,是不是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只天真的黃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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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

【夏夜】 入夏之後,神經被時間捻得很細,細如耳上毫毛,輕微的聲響就能震動小小的世界。首先是車廂,他人的耳語通透如腦門上的響雷,無間歇的笑聲川流成河,滔滔滅沒在視線盡頭。有人說那是夢。即或不然,也綿延成一張顛撲不破的捕夢網。世界是不是我們出不來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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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記得

曾經難以理解的離別,在時間裡浮現原因。為了什麼而生離而死別,也不能再追究了。禁不起細探的情節, 已在昨日大雨裡漫漶無蹤。我記得春日漫漫,記得流蘇遍徑, 記得課後傾斜的暮光與車鏈, 如何絞住考前的夜晚, 只讓我們在杜鵑旁心醉於月。雖然無緣聆聽《楚辭》, 卻有幸體會《尚書》詰屈聱牙解密後的堯舜聖德,如此鮮活如此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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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

【你在,我在】 今年天熱,春日似暑。清明的雨隔天才遲遲落下,意思意思幾滴濡濕鏡片,一抬頭卻沒有更多了。像說不出口的思念,還來不及觸及現實就蒸騰飛散,只能縈繞夢境。柯慶明老師說過,現實與理想的落差是悲劇的形成。我們的小說課不斷輪迴在人的意志與命運之間,主角的情節同時也是我們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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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日中之島與黃色小鴨(二)

【雨日中之島與黃色小鴨】 此時的雨勢卻越來越大,行人號誌閃爍著倒數,我顧不得撐傘,快步循著導航前行,深怕下一刻箭頭又要轉向。中之島橋正在施工,不能通行,我只能拐了一個彎, 這時就開始印證了 「一步錯步步錯」。剛開始還很愜意,看到橋畔有一隻黃色小鴨,思索著鴨川就不會這麼放,京都的黃色小鴨說不定也是褐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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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日中之島與黃色小鴨(一)

解鎖公車技能之後,我想探訪大阪的好市多。傍晚之後,灰濛的天幕傾塌為雨,淅瀝瀝佔滿大街小巷。大阪尼崎倉庫的好市多,最受歡迎的是熱狗堡,自助洋蔥與酸黃瓜醬可以媲美簡易版subway。賣場外面就有公車站,阪神巴士小園站上車,一路可以到阪神電車大物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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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

【夜行】 夜色銜枚行軍,萬籟俱寂。突然後腳筋一緊,人就被拽出夢。筋絡痛楚蜷曲小腿,腳尖墊舞著一曲無聲芭蕾。窗外一陣引擎呼嘯而過,腿被軋過後仍斷續抽搐。夢裡我正攀岩,踢落一塊歲時又一塊碎石。也許岩縫生有薔薇,藤刺因而附生我足踝,隨光蔓延腿脛肌理。

蔡牧希

冬日琵琶行

【冬日琵琶行】 夜行雪湖,從敦賀離開才五點,天色已經黯如深夜,冰霰落在大衣上,是有聲的雪。米原之後,人群紛紛下車,突然空蕩的車廂可以裝載更多的雪,或冷。琵琶湖是不是結冰了呢!彥根站漆黑的天色,就是一片無邊的湖。沒有去成的北陸之行,竟從敦賀揭幕。

蔡牧希

看。 電影

太宰治說電影是 「弱者的糧食」。儘管他心情脆弱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走進電影院,但也認為心情堅強的時候,根本不會想看電影——捨不得浪費那個時間。對啊,那些擱淺的時間,都已經隨暮色退潮。當人們背對微聲,塵埃浮沉,從來沒有人知道或在意誰抵達哪裡。

蔡牧希

看。 電影(一)

當日常失速之後,只能退避到一處影院,棲身也許五廳J15,捻滅自己的名字,成為別人。這是看電影的朝聖之旅,席間不能快轉畫面無從切換頻道,只能選擇繼續成為 「弗瑞曼人」或離席。是以當沙塵隨著風暴掠過眼簾,我也無從看清逆光來者的面容。那些預言式的囈語怎麼就切合生活遙遠的細節?

蔡牧希

如果宇治不抹茶(二)

【如果宇治不抹茶(二)】 鐵灰色的表參道路口,有幾個日本人拿出攝影設備蹲點,在路口立起腳架,捕捉每一瞬稍縱即逝的晨光。「疫情哪有辦法來吃?」一個女人大聲在店門口說, 「七百五就是含稅了,吃的沒有在免稅的!」 一群人在路上吃著抹茶冰淇淋,攝氏2°C。

蔡牧希

如果宇治不抹茶(一)

抵達宇治的時候,天色陰霾, 腳底筋脈有點發炎,被天氣點了穴,只能蹣跚 跛行,一刻觸地一剎心悸。還在施工的宇治橋,橫越粼粼的宇治川,對過就是抹茶表參道。流水不舍晝夜,不知穿梭多少時空。平安時代 宇治川之戰(宇治川の戦い)就在此地嗎?相傳義仲軍後來戰敗,義仲逃往北陸之後,在近江國粟津(滋賀縣大津市)戰死。

蔡牧希

御飯糰懺情錄

【御飯團懺情錄】 週末意外發現桌上一個御飯團,日期壓的是出門前一天,一週前。被遺忘的這些日子,他沒有怨言,靜靜戍守飯粒與肉鬆的疆界。稍有潰堤之處,有海苔包裹。於是我想起當時懷著何等熱切的渴望,將他自架上取下。此刻的敝屣之感,同步渲染一週以來的日子,60×60×24×7複數的徒勞。

蔡牧希

雨日,梅田,一番賞

【雨日,梅田,一番賞。】 隔日果然見到傳聞中的紅鯊魚,淋漓凌空樓間,將我們凝為冬日最後一波浪。人潮湧進百貨之後,稀釋如一支輕快的歌,音符各自跳躍。頂樓是BANDAI SPIRITS 的一番賞旗艦店,一字排開的第四世界,實踐許多不予人知的夢。

蔡牧希

雨日,梅田(一)

【雨日,梅田】 節分祭之後,春雨霏霏而落,羈絆所有腳蹤。尤其春寒料峭,雨勢兀自斜飛無視傘的屏蔽,讓人每一步都陷入春泥,難以自拔。這個時節,我特別喜歡梅田。阪急電車與百貨的共構,以及JR連通GRAND FRONT到HEP FIVE的風雨走廊,水泥牆稜互相連綿為天際線,屏蔽天外淒冷刺骨的風雨,是大阪特有的一種明媚。

蔡牧希

那一天,我們小陽日栽

晨間飄雨,天色迷濛不見藍空。我們沿著圍牆步行,緩慢離開世界的秩序。如果循中山路前行,經過一株芒果樹與兩幢空屋,在青島街下一個路口拐彎, 直行到底,也許經過一隻瞌睡的虎斑貓,就能抵達小陽。日式的眷舍篩落一些蕪雜時光,你們並肩,與自己相遇。在黑色耐吉錢包之外,凝聚一些共同的回憶,譬如一扇翠綠的窗。

蔡牧希

四年七班35號

【四年七班35號】 週三下午一點半,陽光正烈,焰焰引燃綿長的睡意,新聞報導十三度的寒流此際只躲在樹蔭下。天地瞌睡連蟬鳴也無的時刻,不知哪一間教室傳出聲響——一支低音號帶出和弦,匍匐爬升音階之後,傾瀉一曲春日的歌。臨街的窗戶沒有關, 飄進孩子清冽的笑聲, 偶爾有車聲凌空,如一只斷線的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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