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郎
冬郎

天文星象,花鳥魚蟲,世間萬事萬物,它們對於每一個寫作人眼裏,都擁有獨特的意義,我也不例外。我希望可以從身邊周圍事物吸取創作靈感,以文學的方式給予文字跳躍的生命。現在暫時主要創作新詩和散文,不定期發佈新作品。 其他作品分享渠道:https://vocus.cc/user/625d5742fd89780001afbcb8

舞臺上的自己

眼前的黑濛濛的一片,坐着一個個好奇的看者,像雀鳥一般,舉頭搖擺,察看臺上的一舉一動,捕捉着表演的每一剎那。聚光燈噼啪一閃,臺上回歸寂靜,手足並攏。在前方的漆黑中則傳來洶涌的拍掌聲。這是一個舞臺的結束。舞臺在劇院,在禮堂,在社區會堂,就沒有了嗎?

我們的生活其實不也能稱得上是一個繁忙的舞臺。

光亮卻不刺眼的陽光在清晨鋪滿了每家每戶的空間,輕撫枕上人的眼皮,輕聲叫到,該起牀了。從自己幽夜中的蝸居竭力地喚醒自己,推開閉鎖了一整個夢的門。「兒子,你終於起牀了,我爲你煮了個面,趕緊去梳洗,然後來吃早餐準備上學吧。」比太陽還早起的母親囉嗦而溫柔的說道。「知道了,媽,我先坐一下醒醒腦,昨晚工作到太晚,還很累呢」。母親和兒子在早上的寒暄幾句,慈母對兒子的着緊,一大早天還未亮就做着一個角色--母親,爲兒子準備着一天的開始,照顧着他。而兒子則負起這個角色的劇本,成爲這個家庭中的經濟支柱,支持着他們一天所需,供養着母親。

兒子用完這簡單而暖心的早點,便背起身旁黑色方形的公文包,裏面裝着的除了一份份佈滿黑字的文件,還有母親告別兒子的閃爍目光。兒子趕在上班時間前跑回了辦公室,西裝襯衣已經被大汗所淹沒,額前的水滴亦只能任它被冷氣輕輕帶走,拉開桌前的辦公椅,放上厚重的公文包,便開始這天的工作。早上九點,辦公時間的開啓,急速的噠噠噠,像聽到槍聲的跑手,接連的起跑,打字。在這冷冰冰的辦公室中,燈火通明卻不達人意,每一位員工,也具備他們自己的劇本,每一本的主題大致都差不多,在這個時段中,這些角色在這冷冰的舞臺上,聚光燈好像永不熄滅,催促着他們盡力演完自己的劇本。這個舞臺佔了每個角色大部分的演出日程,有人在這個舞臺中得到演出主角的機會,有些人卻終劇只能飾演跑龍套。

下午五點,太陽將回到它在地平線的家,橘色的光芒遊走在碧波盪漾的海中。這時,點上身旁主機的開關鍵,屏幕重回黑暗,映照出兒子工作了整天頹靡的樣子。將未做完的文件,一疊疊的放入背後的黑色方形公文包,推上坐了一晝的椅子,接着就走出了這個人山人海的舞臺。獨步至街上的時候,舞臺就已經不侷限於剛剛沉悶的寫字樓,而是周圍的人,周圍的事,周圍的每一刻,亦即是這個社會。寫字樓旁邊有一個巴士站,兒子經常在這等侯回家的歸程。不過,舞臺上的一切,永遠有着意外,需要角色們的應變。而今天,這個巴士站一角的舞臺卻坐着乞討的老婆婆。婆婆衣衫襤褸,身上黑藍的上衣有着幾個用破布修改的洞,這些不只是衣服上的洞,還是老婆婆生活中的洞。面前放着一個用報紙疊成的小碗,裏面裝着前人放下的金錢。兒子看着老婆婆好一會兒,現在有着兩個劇本的選擇,前者視若無睹,繼續等待巴士的前來,後者則是前去以自己的能力幫助這老婆婆。顯然地,後者被選了。兒子走上前去,在老婆婆的碗裏放了一張一百元,大概能夠支持老婆婆幾頓飯吧。

在這個舞臺裏,角色的種類更爲繁多,劇本的複雜性亦顯然而見。母親,兒子,員工們以及那位老婆婆,都是舞臺中微小一角。這些舞臺就是我們每一刻的場景,每一個時段身處的場地。在不同的場景中,我們依然是我們,但是角色卻不停的變換,我們不需要去自行創作劇本,不需要去尋找舞臺。舞臺,一直就在我們周圍。我們需要的,只是專注於自己眼前的劇本,即使在這舞臺上的演出不被臺下雀躍的漆黑所關注,甚至有被人趕下舞臺的一天,但至少我們的努力,對得起這一方舞臺,對得起自己在這舞臺上的演出。

這亦是我們應有的處世態度,人生長河如舞臺上一般,有一定的進行步伐,但難免仍會產生一定的變數。而我們則不應去理會那些尚未發生的失誤,尚未發生的意外。當下的舞臺,當下的那一剎那才是我們所應該付以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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