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
Sen

教育工作者;传播学、心理学爱好者;前新闻从业者。

被裹挟的庸碌

​夜半无眠,爬起来在网上瞎翻,生怕错过了最新的电影,更怕错过了什么网络新闻和新词汇。当别人聊起一件事、一个人或一个词,我居然一无所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让我这个自诩的文科生,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种被裹挟的信息焦虑,还是在我屏蔽了国内的微博及其热搜、微信及其朋友圈、门户新闻网站及其分站后。那信息从何而来?

续费阅读的香港端传媒,免费的繁体立场新闻,以及出口转内销所有国内热点信息、社会新闻的Twitter和其他境外反动媒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大陆媒体的信任已经完全丧失殆尽,不听,不看,更不信。

加上为了保证Google可用,时刻提心吊胆于相关服务被拦截、关停。这种毫无征兆的情况,近五六年来,虽然因为付费而稳定了不少,但越是敏感时期,越还是要夹着尾巴访问外网。

每天起床后、睡觉前,总是不忘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找我,绝大多数时候和情况下,并没有人搭理我,哪怕是新工作下班后的工作软件。而我又坚持认为,工作是工作时间范畴里的事,出了工作时间,都属于加班,而对加班,我深恶痛绝。

上班时间工作处理不完,要么是工作太多,需要增加人手;要么是浑水摸鱼,效率低下,工作上做了很多无用功,碌碌无为或协助机制有问题。还有一种情况就更可怜了,才不配位,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边学边做,但还是扛不住时间的快速消耗。

上下班路上,不是在写些千字文,就是在胡乱翻些文字,但绝大多数时间,耗费在了玩手机上,一路没干一点正事,则同样是基于上述信息焦虑,但半年来好的一点是,我在上下班路上并不看新闻。除了写些千字文,就是胡乱翻手机,发点朋友圈,哔哔哔,逼逼逼。

至于哔哔或逼逼些什么,归纳起来,其实只有一大类:丧。偶尔有点积极阳光的,也只不过昙花一现,被冲天戾气所淹没,尤其是随便发点牢骚就会被大陆网络平台删帖时,我很快就会炸毛骂人。

我几乎从来没有爱过这世界,所以我更希望自己一个人有更多时间瞎游荡。断断续续心理咨询近十年,唯一的基本态度转变,来自对自我的接受——简直不敢想象早些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看似蔫儿吧唧的,其实内心满是戾气。从一毕业进入社会,就学会了骂人,尤其是在网上骂人,而在这之前,我是讲道理的文科生,不会说脏话、粗话,更不会骂人。后来发现讲道理不如怼人、骂人痛快、解气且有效,于是开始变本加厉,把自己彻底变成孤家寡人。

哪怕是在公益组织的六年里,我一开始也同样是又臭又硬的脾气,只是其他志愿者都比较宽容、礼貌,我才显得讲道理且有耐心和原则一些而已。仅此而已。

业余专心支教,不属于人生被裹挟的庸碌范畴,与心理咨询一样,都是极其专注、投入且有意义的人生重大选择。转变同样来自于这六年与这十年的重合、叠加,于是,我开始与世界和解,与人和解,与自己和解。抑或准确来说,放过自己。

公益组织里遇见爱人,才是回归生活常态的开始。所以,更要感谢我的爱人,我们有共同的业余爱好和人生志向,并走到了一起,携手并进至今。

新的庸碌裹挟,不光来自于上述的信息焦虑、工作困顿、心态滋扰,更来自于近些年所面临的新情况,让人难以应对。比如跟人打官司,硬杠到底;比如买房生娃,让渡自由。

可又有什么更好的生活方式呢?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安安生生看一本书或一部电影,精神文化生活越发贫瘠,夜深人静,内心苍白。更没有硬扛到底,不买房、不生养的勇气和实力,便只好被普罗大众的庸碌所裹挟。

这两年我似乎越发渴望及早退休,远离帝都,定居南方,不管不顾,开始四处浪荡的闲散人生,可生活仍要继续不是?

逃避不掉的,只能勇敢面对。普通人能应付的,我也同样可以,甚至还会做得更好——要是选择少有人走的道路就不好说了。

你看,我现在写千字文,在收尾的时候都会态度积极昂扬向上打点鸡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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