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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軟弱,要赤裸,要尖銳。

第一個清明

(编辑过)
不知道她在走了之後會去哪個世界,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去別的世界。好像除了想念和不捨,再也描述不出其他的感受,才意識到,原來悼念也是需要學習的事情嗎?

從小沒有面對過親近的人的離世,也從來沒有掃過墓。爸爸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媽媽在外公外婆離開後也從未提及對他們離開的感受,我成長的日子裡沒有十分直接地面對過悼念。所以我一直對悼念這件事情無感。


今早起來才突然意識到,啊,是清明節。去年一個認識十幾年的朋友離開了,今年清明成為我第一個「想悼念某個人」的清明。

老實說,在她離開前,我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聯絡,我們之間是既親密又陌生。不知道她走了之後會去哪個世界,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去到別的世界。好像除了想念和不捨,再也描述不出其他的感受,才意識到,原來悼念也是需要學習的事情嗎?

這些年來輾轉多地生活的自己好像總會有這種「內心的某一部份自己落在了過去」的感覺,不過這位朋友的離開,又讓我覺得那些關於失去的感受有一些更特別的東西在。那一份特別在於,因為想念的人也是特別的,因為離開的是那個可愛慷慨的她,是那個在濕漉漉的敏感青春期向每個人表達無限善意的她。心中掛念的人不一樣,那懷念的感覺也會變得不一樣。

說回「親密又陌生」,這種敘事是想表明一種遺憾。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以默認「之後我們還會見面的」作為一種默契,在不同的地方生活下去的。直到對方突然離開,我才突然意識到「啊,原來我這麼不講信用嗎?」再也不敢隨口說「之後見」,要見面,就一定要把事情記到行事曆。

可是就算和她好好見過面,兌現承諾,也無法解決我最初的疑問:緬懷、悼念到底是什麼感覺?要做什麼呢?那一定不只是一個只有清明節才需要問的問題?

我不知道怎麼進行這件事,但理解了大家很常說的一句話:我總覺得她還在。


我很悲哀地感受到,自己連想念一位朋友,都充滿了自責。實在是無時無刻都在尋找自己感受到難過的正當性:她有更親密的朋友,我這麼難過是合理的嗎?這些年我們說好要見面也沒有見,這麼想她是真的在想嗎?

我又會責怪自己,要這麼合理幹什麼?你是不是連哀悼一位朋友,也覺得是一件需要向外界展示的事情?

展示是為什麼呢?我自問自答:展示是因為,我很難過,雖然不至於痛苦,但好像無法獨自處理。於是剖開給眾人看,問問大家,我的難過合理嗎?我知道我不需要宗族儀式,那我想知道,這樣怎麼過清明?別人的難過長什麼模樣?我也想知道,大家是怎麼面對離開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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