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瑩
姿瑩

朗讀的人。女性主義者、性與性別場域社會工作者。喜歡閱讀、寫字,正在學習尊重自己的時間。近期的長遠夢想是在台東都蘭開一家魔法堂,兼文具店及耍廢空間。 工作聯繫:litzuying2023@gmail.com。

雙週年

2022/02/20

這週因為工作資歷被個案質疑時,用了「○小姐,在服務你之前,我已經服務過100位個案了,那我們是不是能給彼此一個機會嘗試看看呢?」我想100這個數字某種程度來講說服了個案,因為個案馬上問我,那我手上起訴或有罪判決案件的比例有多少,但坦白說,工作到現在真的不會去計算,而且案件要不要起訴或判有罪也不是我能掌握的。


小時候應該有過考100分就給100元,但沒有100分就什麼都沒有的獎勵機制。這種機制有時強化了全有全無的心態。我想在工作中,一直在學習的事情是,怎麼去覺察0-100的過程,從而認可自己於其中的努力。不管是進或退,或是走歪了,抵達哪裡好像不再那麼要緊,軌跡或是停留的時間,對自己來說,那些重要性提升許多。


去年新人團督時,訂了一個小目標是,針對自己覺得很難處理的案,設下限制,做到基本盤就好,不用勉強自己一定要「面對不想面對的個案」(其實一開始是說這個,老師的回饋是,人不用一直克服自己,前面好像還有一句類似幹嘛把自己搞這麼累),於是就被說服將目標改成設下限制。去年的練習,讓自己學會在第一次撥電話給這案前,先找石內卜幫自己劃個界限,踩好服務標準,再開始跟個案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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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時自我仍會超越專業我,比方說,某次陪庭時,因為意識到檢察官在跟個案勘驗非符合完美被害人想像的證據,對於案主只能被動回答檢察官問題,感到生氣,於是插嘴問了其他嘗試協助個案的問題。這是絕對絕對不能在問訊時發生的事情,自己當時的行為就是在污染個案證詞。是後來還好檢察官只是跟書記官murmur社工可以這樣做嗎,沒把我趕出庭;以及團督時被老師同理;或是個督時,督導表達,雖然行為確實不恰當也不應再犯,但她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超過的事情;或是跟比較熟識的律師討論這件事情時,律師說檢察官沒說什麼就好,不用太放在心上。後來又跟不同人梳理這件事的脈絡,才能整頓好自己,再陪同其他個案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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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因著同事引介,組內開始上身體經驗創傷療法(somatic experiencing)的課程,以前學的大多為top down的認知介入,從身體出發則是走down to top的路線。在實際操作時,確實感知到呼吸回穩或是採納根植大地的概念,與環境連結,除了穩定自身外,也能協助穩定個案的狀態。但要操作這個,真的很視工作者的狀態,身心俱疲時,只想速速結束會談,什麼呼吸、調節、自我校正只會被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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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個月在找資料時,嘗試粗略搜尋專門討論成人性創傷處遇的國內外相關書籍,但真的非常少。大部分在談性創傷,還是從兒時性創傷的角度出發(雖然台灣目前統計數據也確實是12-18歲的比例是最高的)。或是最基本的,系統性的調查並推估台灣性暴力盛行率的研究報告,目前是沒找到(如果版上有人知道請不吝提供給我)(衛福部110年中針對親密關係暴力的那份報告不算,裡面雖然提到性暴力,但完善度與以性暴力為基礎來調查仍有相當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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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與性侵相關的事件比較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撒古流跟汪世展的案件,一個是在藝術圈,被推為威尼斯雙年展的參展藝術家,一個是在推拿界,透過《四樓的天堂》一劇,更顯知名的推拿師。北美館初期的消極回應或是劇組的一紙簡要聲明,某種程度來說,顯現的正是對於權勢者的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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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著寫這篇時,想談點在實務現場對司法的一些觀察,但寫完看到這裡,其實感覺到的是在抵抗一些什麼,因為「一些什麼」包括了很多東西,只能暫時用片段式的方式形容。總之,做到現在滿兩年,仍覺得每天都有不同的刺激(當然也有重複困擾的事情,e.g. 紀錄),以及還有很多能著墨的地方,也是蠻不容易的。我們組今年擴編一位,還沒招到新人,有興趣一起吃午餐的,可以投履歷給我們督導~


附圖為今年初購入之石內卜,我都仰賴他使用眼神讓一堆人倒地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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