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m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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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公衛、經濟、政治,與一些影評藝評。

閱讀作為一種煉成

今天參加左轉有書的「閱讀即抵抗:中國威脅下台灣書店、出版與社會韌性」座壇,席間提到在捷運上讀紙本書以推展「閱讀作為一種抵抗」這個概念,讓我不禁會心莞爾。

吳懷珏 撰

今天參加左轉有書的「閱讀即抵抗:中國威脅下台灣書店、出版與社會韌性」座壇,席間提到在捷運上讀紙本書以推展「閱讀作為一種抵抗」這個概念,讓我不禁會心莞爾。

PC: 左轉有書

閱讀作為一種抵抗,是在抵抗大部份的人滑手機的渴望,還是短影音啃噬注意力的潮流?到頭來,是不是在抵抗自己錯過訊息的焦慮?

人們好像只有在抵抗時,才能在夾縫中透出一線自由意志。抵抗各種形式的過量,才是個主體 (subject) 而非被動的客體 (object)。可嘆的是 subject 這個詞也可以指稱從屬物,而 be subjected to 意指受制於某物。無論字意上如何翻轉,我們都無法逃逸權力關係。

有些人強調自己只喜歡紙本書,「那種指尖輕輕翻過書頁的感覺。」他們說。大抵上而言這而人愛的是看書的感覺,對藍字間昇華而成的智慧似乎不那麼感動。高舉讀紙本書的美妙而輕賤其他資訊來源,是否也是種形式主義的制約?

單以閱讀量而言,不論手機上的字或螢幕上的字,我認為現代台灣人比早期社會應該多非常多。LINE 的字串,就算是中秋佳節愉快這種垃圾訊息,看過也是種閱讀。短影音與 youtube 影片也可以作為廣義的閱讀(如果有上字幕的話)。

綜觀上面所述,我們其實可以歸結出「台灣人讀了很多(東西),但不包括紙本書」這句話。

我認為在這個數位化與資訊爆炸的時代,批判閱讀的媒介無異螳臂擋車,更難以引發具體的改變。盯著手機看的人也不會因為聽到我們說「現在的OOO(可代入詞彙:台灣人、年輕人 etc.)都不讀書」,然後就幡然悔悟拋下手機拿起紙本書後說對不起我該好好念書了。

我們應該討論的是:如何在資訊超量的時代,短時間地、盡可能精確地,汲取最貼近現實的知識與智慧。如果真的以「追求智性上的成長」出發,會自然而然地發現,閱讀文字,而且通常是集結成冊的文字,才是個最有效率的方式。

我不覺得閱讀對我而言是一種扺抗,我反而認為它是種我與整個世界連結的方式。從過去以來,我常常會覺得自己的思想難以被身邊的人所理解,就算有些同儕表達出想理解的意願(不管是不是禮貌上還是真心的),似乎也不想特別花心力來閱讀已經被書寫出來的文字。之前有個約會對象向我表達對我所寫的文章的一些興趣,我再追問了一些細節,對方變得支支吾吾,這對我而言就是個關係的終結。內容必須重於形式。對,我就是這麼難搞。

如影隨形的孤獨唯有在閱讀時才能被打破,有些作者甚至是一接觸到,就知道會十分地契合,像是科塞雷克 (Reinhart Koselleck) 與柏林 (Isaiah Berlin),瞭解到「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好了。

閱讀,是一種自我審視,審視到自己的不足,然後仰頭看看這偌大世界的樣貌。對我而言,閱讀是一種煉成,是種「成為(becoming)」,而不只是種「存在(being)」。「成為(becoming)」是種恆動的不固態,它可以是種解脫,一種嚮往,隨著你一本一本的跳接而堆疊,成為一個過去的你也無法設想但又期待的,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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