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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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身体里的小小神灵

没主见乖巧女孩2

完成于2019.10.12

今天花一点时间来分析,上一篇文章封面为何会让我感到强烈不适。

我说我是某种意义上的极端女权主义者,其实是带着对大环境不满的自嘲——我并非有极端激进的主张,也没有采取过什么实际的行动,我只是很敏感,比很多人都要敏感,在很多人眼里过于极端和钻牛角尖地敏感。当然,这种敏感会让我很痛苦,因为日常生活中性别歧视简直就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又难以察觉,我敏感,我发现,我受伤。

今天我们只谈一句话:

渣gay占着优秀美少女4年但是让她守活寡。

第一个问题,看起来渣gay和优秀美少女是个对称的称谓,本文女主角Amo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一般来说这个年龄会被称为女青年而非少女。当然,有人大可以反驳我:“女人永远都是少女”“她在我心目中就是少女”,但这个词背后就已经隐藏了一种价值取向:女性越年轻越好,少女比女青年好,美少女更是一切链条的顶端,毁掉一个美少女的罪恶远大于相貌普通的女青年。

当我们称呼一名20+的男性为“帅小伙”或“美少年”的时候,他们不会有和20+女性一样的心理活动。对比就能发现,女性的核心竞争力在于两点:“年轻”和“貌美”,拥有这两项特质的女性被认为是更为稀有和优秀的,这种女主角的故事会吸引更多人,这类珍贵女性遭遇悲剧会更让大家觉得惋惜。写到这里这个词背后的歧视色彩已经呼之欲出,无须我再多赘述了。

可能这之中的因素不仅有社会对于不同性别不同的评价体系,还有年龄歧视、相貌歧视——这是我自嘲为极端女权的第二个理由,我只是认为人人都应平等,不应存在任何歧视,但由于性别在这个问题中占有极大的比例,存在着极尖锐的对抗,导致我被洪流直接推至一方阵营,无法辩驳,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辩驳。一个实然存在的社会不可能只有一元的歧视标准,一定是来自顶端权力(此处并不代指国家政权)的多方面的压迫,这也是我支持女权运动的主要原因:她们是实现人人平等的抗争的一个部分,就像拆积木,每个角落都行动起来,大厦才能更快倾倒。

第二个问题,“占”和“守活寡”的措辞。当时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非常不适,恋爱关系并非人身依附,没有谁占有谁的情况,这种措辞的本身,就代表着对于Amo的物化,认为Amo在恋爱期间是男友的所有物,而非是独立的能主动离开这段关系的人。我不愿意将这里称作物化女性,日常生活中这种观念男女皆有,没必要放到性别歧视的角度来说。

另一方面是我这几天一个初步的想法,“守活寡”这个词,其实本身就隐含着一种矛盾,一方面在主流观念中,女性是羞于索取性的,是不能公开自己的性需求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伴侣表达需求时,满足伴侣的需求。在性关系中女性永远是被动消极的提供者、满足者,而非索取者、被满足者。所以当我的伴侣对我没有需求的时候,我对于我的需求会难以启齿。另一方面,实然层面女性的性需求是确实存在的,无法否认的,这是大众不会摆上台面谈论,但又心照不宣的事实,因此“守活寡”三个字一搬出,就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让读者觉得无比同情,但又有一种窥探到他人隐秘的刺激与羞耻,让人觉得“我非常理解你,但是这事不应该说出来”。

即使在写这篇文章的过程中,我也在不断地犯歧视的错误,写到性关系时会不自觉地默认为男女之间的性关系,而忽视了同性之间的关系。可能还有一些忽视与偏颇,是我自己不能发现的,但是在对于平等敏感的人眼里,会非常地刺眼与伤人,这个觉醒的过程,需要有勇气与热情的人去不断地科普与指正(就像艾滋病近些年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被更多人客观地了解),也需要被指正的大家,有着宽容与同理心,而非以傲慢专断示人。

“任何人的错误都不能成为自己的准则,也不能约束她坚持这一错误。”这句话出自《利维坦》,我擅自将文中的“他”改成了“她”,同时为语言所隐含的性别歧视而难过,希望我们能创造并流行一项不带性别色彩的第三人称,希望我们都能在人生中贯彻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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