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 Chin Mei
Yu, Chin Mei

疫情前為一位教育者, 曾前後在五大洲教書十七年, 拜訪過一百多個國家,包括亞馬遜和撒哈拉。 2020 年成為 Full Time 數位遊牧, 主要移動位置在中歐。 2024年在瑞士與兩位歐洲夥伴成立新創公司。

七日書 Day 6 / Imagination, 想像力是永遠無法被外界打擾的地方

Albert Einstein: Logic will get you from A to B. Imagination will take you everywhere.

唸國小的時候,哥哥在唸高中,我每天會幫哥哥去武俠小說店去換下一本,所以我第一本武俠小說是小二時候看的「天龍八部」,所有小孩都在看小叮噹和布袋戲的時候,我反覆讀著天龍八部的少室山那一段。

父親收集了很多黃梅調唱盤,不是黑膠唱盤,而是小一點的,橘色黃色紅色,還有些是半透明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天女散花的那一段。那段日子外公會帶著我去聽「國劇」(在台灣不用京戲稱呼),我如果想哄這些老人家開心,就是唱唱京戲和黃梅調。

瓊拜雅 VS 巴布狄倫

後來哥哥姊姊當時買了很多西洋音樂,所以在學校同儕們喜歡小虎隊和草蜢時,我聽的是巴布狄倫和瓊拜雅,小六學校所有女孩都在瘋煙雨濛濛,進了教室還在重複昨天的台詞和戲碼,幾個女孩還會在教室反覆演出。在每個人書包都是瓊瑤和三毛,我卻在小五參加過天文營後喜歡上天文了,小六寫了一個與黑洞有關的故事。

我沈浸的世界,就這樣從書籍音樂轉成了天上的星星,我成了每間教室都會有個坐在垃圾桶旁邊安靜發呆的奇怪小孩。

有天,老師走到我身邊問我在想什麼,我興奮地說:「我在想水星上的公轉和自轉是一樣長的時間,所以有一面永遠都是面向著太陽,所以我如果想看日出日落,需要移動才行。」

是我多想了,老師當然是聽不懂,只是照舊跟我訓話,要我好好念書,不然功課會跟不上,我笑了一下,老師面帶怒意地說:「妳笑什麼?」

「我已經拿第一名不是嗎?」我戲謔地說。

我當時心想,我還浪費時間和力氣代表這間可笑還無腦的學校出去比賽拿了幾張獎狀,你還想要我怎樣?剝奪我思考的權力嗎?

老師被我冷冷的幾句話激到,我的下場當然很慘,沒事就是被找麻煩,用各種方式羞辱我,讓我知道老師還是「很有用很厲害」的,我幾次在考試睡覺交白卷以表抗議,甚至在被派出去比賽時呆坐著,最後我自然就是「又轉學了」。

我後來在學校就越來越少講話了,那也是我思緒飄得最遠也最活躍的時段。我一直到求學階段結束後離開台灣,我飄蕩的思緒才開始「著陸」,一個五公斤的背包,一雙涼鞋,一個睡袋,我從哥斯大黎加的雨林開始,走過了很魔幻的二十年。

Darien, 位於巴拿馬與哥斯大黎加邊境的雨林,我去無水電的村莊發送太陽能燈。

回想過去,我想我很慶幸地從來就不需要爭取家長和老師的稱讚,也不需要為了加入小團體而假裝喜歡小虎隊而放棄我喜歡的瓊拜雅。

我的人生就是兩條線,一條是行萬里路,一條是讀萬卷書。

兩條線偶爾重疊,偶爾分開。

「面對困境」我一向都是很冷靜而清楚的,一種困境是我不能改變的,譬如當年台灣的教育體制,我就是必須要畢業,那我就忍到畢業。

另一種困境是我能改變的,譬如:對我有莫名敵意,然後不停在我背後射冷箭的同事。我的作法很簡單,就照樣送聖誕節禮物和生日禮物,不解釋不回應,保持安全距離,繼續壯大自己,然後換一個更好的工作,去一個更好的地方。

當我到了一定的年紀後,

才明白兒時的「安靜抽離」讓我省下了很多和同儕周旋的力氣,

而且當我抽離後,「困境」就不再是「困境」,

眼前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包括所謂的「困境」。

生命無常,人生短暫,我唯一的責任就是好好地活著。

CC BY-NC-ND 4.0 版权声明

感謝您的閱讀,希望有一天您能來瑞士阿爾卑斯山,讓我請您喝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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