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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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而不伤

(编辑过)

我的脑子几乎在一片空白中写下上面的这些句子,有好一阵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像寂静的雪夜,但是外面暴风雪正凌烈地横扫。诗人Roo Borson在诗集” Short Journey Upriver” 中写到,蒙塔莱最后的诗集,写给去世的妻子的诗,黑暗悲伤的让人难以忍受,难以去读。我突然和Roo有了同样的感觉,10年前我觉得这是蒙塔莱最好的诗,那时我觉得能真实感受人生的诗人才真正伟大,因为我们很难面对和珍视我们本可以感受的内心。然而现在,我觉得世界和我自己都时刻在一种脆弱、岌岌可危的状态中,任何一种情境,真要去感觉,就好像淹溺在深渊中。中午醒来,看到留言,弟弟和表弟一家都感染了新冠,担心,特别是妈妈。想不出办法,做不了什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把别人发给我的一个曲子转给妈妈听,她说:“琴声悠扬婉转动听,在目前情况之下让你的心静静地如泉水清澈滴滴”。——还有音乐,至少还有音乐。夜里我不想睡,其实什么也读不下去,费劲挑来挑去找书读。我想——不敢想,担心独自出游的朋友,因为他没有家。担心那些被套着无形锁链的朋友,熬得住?熬多久可以不再受侵犯?每个人的内在和我们共同的世界,都无法去想。我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有些诗人我觉得是最好的,曼德尔斯坦姆、毕肖普,因为他们写的是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刻,在所有的痛和绝望中换气的一刻,一种沉静和它带来的甜蜜与光泽。是这样的诗,苦涩中带着甜美。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哀而不伤”,但它怎么来的呢?不是成长和知识带来的,而是童年时和世界是最好的想象的玩伴中生成的,也就是说:到最后、到人生任何一种深渊边缘的时候,还能独自幻想而快乐的天赋。

×××

昨天大脑一片空白时,一闪而隐没,是杜甫在生死之际,漂流于湘江之上时写的那些诗,也是不忍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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