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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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预备役,于此地彷徨。 梦想是真实、干净和爱。还有游荡世界。 记录一点碎片生活。欢迎您来。 注:这里感性浓度比较高。

七日书Day1 | 心底的地方:一个小学生的房间

(编辑过)
欢迎参观小学时期的我所居住的地方,做一个童年的梦

在规则里,看到说作品不一定完美、不一定嚴謹,但可以幫助作者克服自我批評的障礙。作家彼得・艾爾博(Peter Elbow)致力推動自由寫作,他認為這個方式是一種解放,可以促使作者更快地產生想法。

那我就真的无所畏惧地开始了,先看看题目:

第一天(四月八日 週一)

写一个一直存在于你心底的地方,可以是城市、家乡,异地、去旅行发现到的地方、或者小至一条街道。(你可以使用代号书写,例如是 A城、B国、C街),轮转的车站、思考过生命的公园、回去的小路、在地的人、让你有存在感之处,是什麽让你一直把这个地方放在心底?


是什么地方让我一直放在心底呢?应该是非常珍贵的地方。

我其实觉得,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虽然任何一处景观都可以被叫做地方,不论是小到一座花园、后山,还是大到故乡、城市。但真的在动笔的时候,空间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出现,我开始思考我记住过的地方,想起来的都不多,有的也很难称作放在心底。

先看看现在的自己在哪里。我坐在北京大学的咖啡馆里,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咖啡色的桌子,流畅的网络,刚吃完的奶油意面散发着清香,舒适的沙发,有声音但不嘈杂的环境,身边都是学习讨论的学生。我有一瞬间想要努力考上这所学校。但目前来看,我身边还有可以帮我预约入校的同学,也算是满足了需求吧。

在上大学之后,我对空间的敏感度就增加了。

地方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放置身体的环境,更是我感受自我存在、与外界接触的底层空间。在大学窄小的宿舍里,我总感觉自我像是一个被压扁的橙子,溢出腐烂的汁液。所以我特别讨厌回到宿舍,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也因为宿舍实在太小而崩溃。六个人只有3-4平米的空间,没有桌子,上下铺,我每次都要“钻”进床帘之中。

如果这篇文章要寻找“放在心底”的空间,大概大学宿舍要被称作“扔在地狱"中的空间。有了让我痛苦的空间在前作对比,我好像慢慢感受和回忆起了“放在心底”的地方。

那是小时候的我的房间,也是我人生前十二年一直待着的地方。这个房间在A城,一个普通的三线城市。

那里对我来说,是一个小女孩隐私感受的萌发地,藏着小学的我最童真的想法,最初简单的爱好和对世界的好奇。

房间里的床放在窗户下方,躺在床上,我总是正对着拉下来的窗帘。去拉窗帘的时候,帘子会一点点把窗外的月亮遮住,但月光还会透过窗帘洒进来。月亮很好的晚上,睡前我总会望向窗户。窗帘上有一个向月亮奔去的兔子。只有7、8岁的我总会想,月球上的世界,是不是有嫦娥呢?兔子一直捣药会很累吗?天宫冷吗?嫦娥会下凡吗?伴着童话幻想,我的梦总是非常美好。

床边有一个很高的柜子。在我出生的时候那个柜子就在了。里面装满了书。我最喜欢看的是童话,从皮皮鲁鲁西西、笑猫日记、马小跳,到丹麦安徒生童话、希腊神话、一千零一夜、伊拉龙,在书架上摆满了三排。郑渊洁、杨红樱、张之路、阳光姐姐辫子姐姐,那时候每次去购书中心都会买好几本。

记得最清楚的还有刘墉老师的一本书,名字记不清了,好像是《你别教我诈》,放在今天应该被叫做“职场厚黑学”。小学那时候除了各种童话故事,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分析人心理的,还有什么《给你三斤勇气》,现在看起来都非常成功学的陈词滥调,但在网络不发达的年代,对我来说已经是很新奇的内容。

因为我有一个比我大十多岁的姐姐,在青春伤感文学刚流行起来的时候,她成功赶上了潮流,我也开始懵懵懂懂地看起了《沙漏》《左耳》,饶雪漫等青春文学进入了我的生活,为之后的初中三年言情小说阅读史埋下伏笔。

当时,父母已经发现了我总是看些类似“故事集”的书——这些被他们定义为“闲书”,他们觉得富含知识信息的书才是好的,比如他们从北京买回来的《百科全书》。殊不知他们看故事长大的女儿长大后打算写故事了,可能这也是一种命中注定吧。

想了想,小时候并非对很多事情的本源不好奇,只是《百科全书》《十万个为什么》这类书的形式实在是让我无法感兴趣,如果当时接触到理想国的M系列,我可能就是另一番模样——现在会不会真的潜心学术。但其中可能也夹杂着父母本身的局限性吧,他们没有接受本科教育,自然接触不到学术类的非虚构类的好书,做到买给我《百科全书》已经很了不起了。写着写着就有些不属于房间本身了。写回来。

我的房间不大,只放了一个1.2的床,一个书柜,还有一个书桌。书桌见证了无数小学的我晚上伏案刷题的时光。

最开始妈妈为了启迪我的脑瓜子,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生拉硬拽让我报名了市中心的奥数课。随后三年,妈妈每个周末都会骑四十分钟电动车带我去上奥数课,风雨无阻。我也在书桌前做完了至少六七本《举一反三》。

当时为了考上省会城市比较好的初中,在五年级的时候,家长又专门为我报名了一个一年的辅导班,专门负责把学生从我们所在的A城送到省会城市。因为省会城市考试比A城小升初要难的多,所以我开始埋头苦学,英语、数学、语文,那时候三科都觉得内容好多。妈妈陪着我的时间很多,在我闹着不想学的时候,她有时候严肃地教训我,有时候又会坐下来和我一起,帮我应付A城小学的事情(比如手抄报),为我听写或者批改奥数题。爸爸会在下班之后打开我的房间,赞赏一下正在刷题的我,并送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书桌不仅是学习的地方,还是一个秘密酿造厂。

小时候的我很乖巧,轻易不和人起冲突。唯一一次是和几个同学一起用图钉扎破了同班一个女同学的自行车车带。原因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貌似是小团体之间的冲突。小学时期的好恶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说放在现在有一点点校园霸凌的意味了。小小的我坐在桌前,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一堆图钉,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准备好的小盒子里,心里盘算着放学之后谁负责去拖住xxx,我和谁一起去找自行车,怎么样把图钉按在自行车带上。现在想想,真的蛮邪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继续学习她喜欢的跳舞。

坐在书桌前,我的姿势通常是刻板的中国学生。

手用着错误的姿势紧紧握着笔,手指慢慢磨出茧子,眼睛慢慢近视。桌上放着各科的卷子和作业本。我偶尔会在没有课的假期看几本喜欢的书,或者在刚买回来书的那天晚上,一口气看完新书,那对我来说是一次非常幸福的充电,虽然当时的我难以深刻认识到。

书桌前也有“奇特”的姿势。

小学尝试写过一次和杨红樱的《男生日记》《女生日记》类似的校园故事,把小学同学的“性格快照”都放进去,为他们起新名字,写有意思的剧情。想了想,那是最初的写作,但因为准备升学太忙,逐渐被我淡忘了。小学的我还挺喜欢写日记的,我总会偷偷地写,然后把本子藏在父母不太了解的角落。最开始是用一个B5大小的硬皮本记日记。

小时候的我有很多自信,从不介意在日记中展示各种情感。“我好讨厌xxx,明明老师让我展示,她非抢我的风头!”“今天又在补习班考了第一,校长奖励我四大名著,我真了不起!” 小时候的快乐也很简单——可能因为日子真的很无聊,一点点新奇都让我觉得辛苦得到了回报和反馈:“姐姐带我吃豪享来牛排,真开心!”“今天和朋友们去野餐了,好喜欢xx!” 我还为日记本起名字,阿狸封皮的本子我就起名“阿狸日记”,硬皮本叫做“生活日记”(因为它朴素),后来有了ipad,下了一个日记软件我起名“粉色日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粉色的app里面也有很多粉色的贴纸,现在我已经下载不了了,原来的账号也早已不见,好遗憾,这就是上网太早的坏处吧。

这个房间也来过很多“客人”。

父亲会在我看书入迷、完全不想睡午觉的时候闯入,阴沉着脸把兔子窗帘拉下来,并拉低声音命令我必须睡午觉。母亲会在我写举一反三的时候进来,“啊咱们xxx又在刻苦了”“早点休息”。姐姐当时好像已经上大学,寒暑假回家之后总会被我拖着陪我玩。我在她开学的时候还会把她的火车票藏起来不让她去大学的地点,想了想那时和姐姐的关系真是不含任何冲突的纯粹。一架电子琴也曾经闯入,但由于全家都缺乏音乐细胞,我也完全不出乎意料地弹得很烂,几个月就又被送出去了。这个房间又剩下桌子、书柜、一张床和我。

后来,我顺利考上了在省会的那所优秀初中,又接着考上了初中对应的高中部,姐姐也去了省会工作,父母和姐姐共同努力,我们家在我高一的时候拥有了在省会的一套房子,我便迎接了我生命里的第二个自己的房间。虽然这个房间设计精美,我自己挑选了好看的亮黄和海蓝配色,以及榻榻米家具,但它在我眼里只是居住和存放书籍的地方了。

再后来,A城的房子逐渐成了“高龄老人”,家里决定把房子出售。我小学时期的小房间也不再存在了。在那个房间里,永远存放着我最纯粹与快乐的童年。书写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仿佛回到那里,窗帘上的兔子对我说,“你长大啦,你已经是小时候向往的很了不起的大人了!”

写作感想:

记起来的画面都是印象最深的呀,不知不觉就写了一个小时。

自己写的文字还是太口语化了,真的很想死。作为一个非虚构写作者,真的要多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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