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于 2021年4月26日下午。

中午，妻子发来信息，岳母在医院里摔倒了。我一边向妻子询问详细情况，一边匆忙的吃完午饭。带上水，口罩，向地铁站赶去。

在地铁站出口不远处，看到了岳父扶着岳母蹒跚而行的背影，我快速跑过去，打招呼，帮忙拿下岳父臂膀上挎着的各种行李。问岳母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看起来，这次摔得有点严重。又走了几步，岳父有点着急，直接将岳母背起来，大步向前面走去。

我们来到一家面馆，找了张空桌坐下来。我帮着岳母扶着桌子慢慢将身体放在椅子上。我问：你想吃点啥？岳母依然很虚弱：不想吃。我估计她现在胃口不佳，于是问，我给你打点粥好吗？岳父说：我这里带的白粥，早上煮的。岳母：我不想吃白粥了，吃腻了。我立刻站起来：我给你买些红豆粥吧。岳母稍微抬起头，满满的将下巴顿下来。

接下来，我陆续问面馆老板，旁边的 familymart，一家汤包馆，要么已经卖光了，要么就只有白粥。“红豆粥吗？没有。”当我从最后一家饭馆出来时，心情真的糟透了。我该怎么去安慰想吃红豆粥而不可得的病人呢。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不是可以网上点餐吗？熟练的打开 app，最近的粥铺在3公里开外，订餐后1小时才能送达。不管了，就定它吧，总比没有好。

回去的路上，我依旧走的很快。我怕她等急了。

半个小时后，我陪岳母聊了一会，她一直在自责，说自己不该为了拿手机，然后不小心晕倒了。我这个时候才知道是“晕倒”而不是“跌倒”，这两个词背后的意思完全不一样。我又询问她为什么会晕呢？低血糖吗？还是没休息好。岳母告诉我，昨天晚上起夜太多，没怎么睡，早上胃口也不好，只喝了一杯酒奶。没睡好，加上没吃早饭，双重伤害下，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在医院里稍微走动了几下，就失去知觉晕倒了。她一边说，我一边点头，不时的出言安慰她。

我订的红豆粥还没来。岳母表示想回去躺着，而我订的红豆粥还没有送到。收件地址写的这家面馆。没办法在这里等下去，我找面馆老板，问，能不能代我收一个外卖？老板答应的很爽快，我连说了好几个谢谢，然后跟着岳父母去出租屋。

为了就医方便，他们在这里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一楼，靠窗，阳光还不错，就是地方小的可怜。岳母现在躺在床上，一阵一阵的痛苦的呢喃，我陪着聊天，想着兴许能这样减少些疼痛。

过了一会，妻子来了，还顺手将红豆粥取了回来。岳母吃了粥，稍微涨了点力气，说话也多了。

再过一会，小姨夫也来了。拿着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我问里面是什么，他没说，打开袋子让我看，里面是个泡沫箱子。盖子揭开一看，是一只甲鱼。姨夫笑着说，姐姐（岳母），给你带过来补补身子。

甲鱼在箱子里动了两下，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我们就在小房间外狭窄逼仄的走廊里聊天。基本上是他在说，我在听。妻子在一旁，有时候调侃两句。谈到我熟悉的领域，我就会说一会。让我意外的是，看似粗枝大叶的姨夫，闲暇时也会思考些人生啊，世界啊，虚无缥缈，有点哲学意味的东西。一会说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一会又感慨负责转包的一点活不用干，就能分走4成。一会说起刚刚上大学的儿子，说五一长假都不回来，养儿子真没用。一会又说起，真想再要一个，最好是个女儿。我只好附和，说些女儿确实比儿子靠得住这种话。虽然我同样没生出女儿来。

就这样说着说着，天色暗下来。岳母睡的沉了。岳父在厨房里卖力的炒菜煲汤。我想去买点下酒菜，跟小姨夫喝一点。姨夫拉着我，说不用了，吃吃家常菜就好了。被我劝了几次，他耐不住，说，有点花生米就行了。我这才脱了身，一溜烟直奔小区外熟食店。说归说，只有花生米怎么行？我还打了熟牛肉，猪耳朵，牛肚子，满满两盒凉菜。

岳父的炒菜也开始上桌，我们也不客套，马上开始吃喝起来。除了岳母依旧卧床，我们四个，岳父，小姨夫，妻子，我，围在桌子上，聊天吃菜，我喝了大半瓶啤酒，陪妻子以胃不好劝住了。剩下岳父和姨夫继续推杯换盏。我则乖巧的捧着米饭吃起了热菜，别说，岳父的厨艺还是不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