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颜
禾颜

怪就对了

星雨

有時候真不知道要寫點什麼東西,寫要費力費心,不寫又覺得有某種失去。我可能在變得麻木,變得無趣,任何一點我還喜歡的東西,都是我在下降的深水區掙扎發出的動靜,所以寫下去吧,還是。(請當這是個預警,這又是篇沒營養的東西,你非要點進來看的話……那隨你)

堀清醒的時候,視野的邊角裝飾似的圍了一圈好奇的眼睛,他先看了各異髮型框出的天空,然後目睹人群感到倦怠似的從他身邊散去。

「你沒事吧?」還留下的人中有個胖胖的姑娘問,似乎她很熱心。隔著一灘潮熱又死氣沉沉的空氣和水霧,堀也能覺到她的關切和在意,但堀只覺得這個女孩陌生,她該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之一。

「好多了……就是有點暈,應該不要緊。」堀掙扎著爬起來,沙土和水讓全身都髒兮兮,像經歷了一次活埋,才費勁全身的力從棺材裏成功逃命。

仍然留下的幾個人聽到堀這樣的話,也識趣的走掉了,儘管偶爾回頭看一眼,但都明白接下來的事情讓堀自己處理就很好。

只是那個女孩還站在那,在社交範圍中保持著朋友和點頭之交間的模糊距離。

「真的不要緊嗎?」她又問,那種殷勤讓堀會在輕鬆的環境裡覺得她正是希望自己出什麼嚴重事故,像腦震盪或失憶。而自己可能真的面臨後者,比如這女孩的名字,他完全記不得,堀只記得自己住在哪,有什麼工作,父母是什麼的人,但一個朋友也想不起來了,又或者說,自己本就沒有朋友也是可能的。不必要因為摔了一跤增加煩惱。

孤獨是種什麼樣的狀態呢?堀也想不起來。

「我很抱歉,我也許忘掉了一些事,你叫什麼?我這樣說可能有點傷人,但我覺得我們應該是認識的,對麼?」堀用了委婉措辭。

「什麼?哦……」她想了一陣,堀想不出她可能在思考什麼,難道是關於『怎樣發火』?「我們當然認識的,你叫我『譽』就好。」她介紹完自己,微微一彎腰,端莊極了,很有大小姐的做派。

「那麼……我是堀。」堀也隨著她一點頭,並因為她這份正式而有些拘謹。

她笑了。「嗯!」並重重的點頭,自己被忘掉對她而言好像並不難過,如果理性的分析,說成是因此很高興都不爲過。「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她又说,并坏笑著。

「如果我没搞错,我正是要回去呢。」崛拍拍頭,儘管掉不出什麼零件,也掉不出什麼靈感。雖然暈乎乎的,但從各方面來看,他的生活很平凡,而現在的自己會對這種平凡有些不滿。

「那我陪你走回去吧,免得你再摔一跤,然後連回家的路也忘掉。」譽拍拍手,貼在崛身邊,讓他覺得他們曾經應該關係很親。在這種情況下也能遇到,如果不是莫大的緣分,就說明住的也很近,更可能原本就是室友,或情侶。那假設讓崛有點開心,譽身上有種說不清的迷人。

到走廊裡,路變得狹窄,譽卻不舍得分成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執著要擠在一塊,崛心裡的某個預感在熱情的表現。因為矜持,崛卻想要視而不見。

然而走到房門前,譽卻退到一邊。「你晚餐吃什麼?」她像隨意一問。

『看來她不住在這兒』崛這樣想,所以沒心情回答。「還沒有想。」他原本可以試著請她共用。

「那……過會我去買菜?或者你想到外面吃點什麼嗎?」譽又高興起來。

「我應該說『辛苦了』嗎?」崛仍然對他們的關係摸不清頭腦,遺憾譽似乎不打算明講。

「當然可以啊,原來你就會這樣樣。」她又悄悄,像只說給自己似的。「但也不會這樣。」譽忽然有些失落,崛猜到那是因為過往,一定有些事發生過。

「我知道這樣問不禮貌,但……我們的關係究竟怎樣?是朋友嗎?還是……」崛猶豫一秒。「是戀人嗎?!」崛能感受到自己激動不已的心跳。

「是的哦。」譽有些嚴肅的回答,但又忽然笑。「也不一定哦,你自己來猜猜看,這樣也許更好。」譽的表情真正變得很認真。

崛認為這個突然起來的考驗來的時機太巧,很差又很好。如果原本真是戀人,自己可能搞砸,但如果原本不是,對關係更進一步而言,這機會絕佳。

「怎麼樣?不管是不是戀人,不先請我到裡面坐一會嗎?」無論語氣或這話本身,堀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儘管記得自己房間的樣子,他唯獨擔心那個印象在一段時間之前,而自己開門面對垃圾堆似的佈置,譽一定不會喜歡。

實際上,還算整潔。

房間裡有淡淡香味,堀有些印象,但具體說不上來,是另一個與自己關係曖昧的女孩?

然而只是一瓶香芬。

「這是我們一齊買的,記得嗎?」受堀的目光指引,譽看了一眼,解說道。

沒有等堀的回答,她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翻了一陣,找晚餐可能用到的食材,也找出了兩罐涼茶,向堀遞的神態更像在自家一樣。「晚上我們吃辣椒炒臘肉,還有……奶油土豆泥。」她很自如的選了兩道看上去不相干的菜。堀也點頭接受。「那麼我去買菜……」她即要走,堀本能而沒道理的想挽留,意外的是她也回頭。「一起嗎?」如果仔細聽,該能發覺她的話裡有沒藏好的悲傷,是情緒發酵後滿溢的現象,小小的心裡是混合了百感的風味醬。

怎麼品嘗?

「當然!」堀很高興,沒有發覺異常,他避免想的是——如果沒有譽,自己在這房間裡孤零零時,被寂寞或乏味宰割,多恐怖的設想。

「天還好嗎?」崛發呆的時候,譽問了一句。

「灰的,快下雨了,但我好像只有一把傘,成嗎?」崛不想放棄有個機會能和譽貼的很近,連平常的對話都會像是情侶間的耳語。

「這種事你倒是能記得清。」譽笑諷。

但在出門後,雨終究沒有落。

譽的廚藝棒極了。

「你住在哪呢?」崛明白,送女孩子回家應該是很加分的選擇。

「也在這院,很近。」譽答得平常,崛因她沒有調侃『為什麼不能就是在這裡?』而有些悲觀情緒。

「話說,我好久沒見到你這麼狼吞虎咽的吃我做的東西。是因為你太久沒吃,還是失憶?」譽貼近,似乎開心。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手好像有魔力,能化腐朽為神奇。」

「嗯~」她回味似的拖了個長音。「這話我愛聽。」

崛因這行為的可愛而走神,不覺灑了一勺湯,從桌子流到衣裝,慌忙的想要找紙張,但並不順利,紙巾盒已空蕩蕩。或出於本能,崛向譽投以求助的目光。

「紙都用光了?我記得在這個地方。」她走到角落的櫃旁,蹲下來很快找到全新的一包。

「還需要嗎?」她笑。「看你那髒兮兮的模樣,換件衣服吧?或者繼續當懶蟲嗎?」

崛把這當成一個認可關係的信號,加上她對這小屋的瞭解,當成是戀人一類的關係該不爲過。所以脫掉襯衫,走向衣櫃翻找。

「在不明白關係的女孩在面前這樣可有耍流氓的嫌疑,而且有點冒犯。」譽調侃道,但顯然沒有生氣。

「我覺得我們像是戀人,至少是感覺對你很親近,你好像知道我和這地方的一切。」

「也可能只是朋友呀,我這麼仁慈,幫你這懶蟲收拾房間也合情合理。」譽拿出自己的論據,但崛只留意她沒有否定那個關係。

「那我換一種說法,這樣也許顯得有些心急,但我想和你在一起,即便沒有我們相處的記憶,但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任何人都無法代替你。譽,我很喜歡你,也許是很愛你。」想到自己剛才還裸著上身,這話顯得有些詭異。

「我又不是必須得答應……」譽曖昧的態度卻也把答案寫在不言裡。

「所以,我們是什麼關係?」崛還是好奇。

譽沒有即刻回應,也許想了很久,也許只是一瞬。「當然是情侶……很恩愛的情侶。」她的語氣並非毋庸置疑。

「那我們沒有住在一起是……你的決定?」崛還想順勢讓關係更近。

「我又沒說……不住在一起……同一個院子……什麼的。」譽的話有些含糊,崛卻沒有多想,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於『能否住在一起』。而譽的答案是最好的肯定,但也有些詭異之處值得留心。

「衣櫃裡好像……沒有你的衣服,看上去都是男裝。」崛的語氣很輕,他只想提出疑問,並不表達懷疑,無論譽說什麼,此刻的他大概都肯相信。

「我才要搬來嘛……不然怎麼會正巧見到你這傻瓜大摔一跤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譽的責怪語氣更讓崛開心,這顯得很親近。

「對哦。」崛笑,一切都似乎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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