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一條小魚

阿比是一條金槍魚，是魚群中的其中一員，與其他魚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牠日復日的在海裡與成群的魚一起游著。

忽然有一天，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我這麼日復日的游來游去，是為了什麼？牠停了下來，身旁的魚群在牠身旁刷過繼續的向前游，誰也沒有回頭瞧他一眼，阿比看著遠去的魚群，沒有追上，反而向反方向游。

他看見另一群金槍魚，截停了一條來問，我們游來游去是為了什麼？那條金槍魚目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游走了。

他繼續游，看見一隻海龜在睡覺，他又問，我們游來游去是為了什麼？

海龜說，我才不會游泳來游去，我只想睡覺。說完頭縮回龜殻內。

阿比看著頭上魚群一群一群的游著，覺得自己回不去那樣的生活。

牠獨自的在海裏游著，看到一點點的碎光，牠跟著光點游著，一直游，一直游，忽然游不動了，但牠終於看到那個光點的來源，好光好耀眼，還好熱，牠的皮膚被烤炙著，海水一下一下的沖到岸邊，但卻無法再帶牠回海中，牠追尋著光點，跟著自己的意志來到了新的世界，但是這個世界好像不適合牠，阿比的魚身再彈了幾下，就不動了。

意識朦朧的阿比，再次睜開眼，牠看到自己的腳，黃黑相間的毛，踏著土地，抬頭看到綠油油一片，那點光還在，牠感受到那溫暖，不再覺得炙熱無比。

牠踏著新奇的步伐，走在柔軟的草皮上，這一切都是這麼新鮮，牠終於來到了新世界。

在河裏喝了兩口水，牠看著成群結隊游著的魚，牠以前就在裏面。阿比也看到水中的自己，有著黃色眼睛，白色的鬚，尖銳的獠牙，是森林的惡霸。

阿比在森林橫行霸道，擁有著自己的地盤，附近沒有比牠更強大的動物，牠一個人在森林走著，看見了烏龜，他問烏龜，我來這地上，是為了什麼？

烏龜回答不為什麼，我只是來睡覺。

阿比環視到處高聳的樹木，從樹梢間，他僅見到少許的天空，他想看到整個天空，他想離開這片森林。

他向著光點跑，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很久，牠終於跑到了沒有樹的地方，那是一個大草原，牠看見了整個天空，就像牠在岸上看到的，那個又大又白的光圈，這次牠可以跑過去了，牠向著大光圈跑，「嘭」的一聲，牠應聲倒地。

某樣東西撞進了牠的體內，撞了個大洞，牠的血從洞裡流出來，這一次，牠覺得好冷好冷，即使那個大光圈照燿著他，他還是好冷，最後阿比的身體僵硬不動，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著天空那熾熱的光。

意識朦朧間，牠不知被什麼吸了進一個漩渦中，再次睜開眼，他看見有常常有幾個奇怪的物體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漸漸的他聽懂他們是在叫他，阿比阿比，再次照到鏡子，阿比看到自己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黑色的頭髮，眼耳口鼻，手和腳。

那個常常晃來晃去的人，是他母親，說他從樓梯上滾下來，後就昏迷不醒了一個月，今天才醒來。

阿比再次照著鏡子看著自己的樣子，一個五歲男孩，阿比是他，還是他是阿比？

烏龜在他腳下爬過，他蹲下來問，我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麼？

烏龜這次笑了，就是為了找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