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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和尚

做一個和尚很好。

但做一個和尚也不易。

汪曾祺先生寫了《受戒》,他說這是一個夢,兒時的,似假還真。有一個男孩要去做和尚,很辛苦,不容易,要在頭上燒戒疤,一晚上忍受疼痛。女孩子心疼了,也難過了,她喜歡這個當和尚的男孩。還好,這里的和尚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他們知道那位寺廟里的方丈就是如此,而他的叔叔伯伯伯們也是如此。和尚有兒子,又有什么希奇,沒有小和尚,和尚廟又傳給誰?

和尚只是一份職業,一樣要推銷,要營運,要將主顧們好好拉攏侍奉,比如到了年節就可以去送送平安,《紅樓夢》里的道人正是這樣的行家里手。對的,道士也只一份職業。

做這樣的和尚,或是道士,不容易,只是不容易在行業的通例上,所遇到的風風雨雨,即使不做和尚,不當道士,在其他行業里,一樣要遇到。這是人間的辛苦,并非出家的修行。

真正做一個和尚,其實并不容易。

一個和尚要受戒,唯有受了戒,得到了認可,才能夠算是一個真和尚。這就像燒戒疤,發放度牒,乃至各種考試,不過是后來為區分真偽,才設置的一樣。真和尚,本來就是和尚,但有了假和尚,便只好讓真和尚多忍受一些約束。

所以,人們才會發明一個偽君子,來作某些表里不一,偏又打著君子旗號之人的標記。

可見,本來最開始當和尚是很容易的,除了修行之外,并無更多約束。

記得佛陀在世的時候,他的大弟子來向他請求僧團對于接受僧人的規矩。

佛陀開始接受弟子,只需要他們愿意皈依,主動要求,就可以立即接納為僧團中的一員。這時候的僧團,并沒有什么皈依的規矩流程,自然也不必經歷各種繁瑣的等待。佛陀認為這個人是真心皈依,確實要依托自己證悟的正法來達成解脫,就會接受為自己的弟子。但隨著僧團的擴大,原本師弟一面即可完成的過程,不得不被拉長了。這就像今天的大學,必須按照名額多少來決定考生的通過率。

到了后世,朝廷甚至通過約束出家人數,將允許出家的度牒變為一種等價貨幣。而這恰恰是因為僧團也不再是乞食者,而變成了擁有寺廟和土地的集團。所以,因為利益的存在,做一個和尚,便成了一樁買賣。既然是買賣,當然要花錢。

這也是為什么新教要打破教會控制的一個很根本的緣由。

相信一個道理,并不應該與外在的形式緊密關聯。

簡單來說,一個人不剃度,不穿袈裟,不拜師傅,難道就不是一個僧人了嗎?

僧人的本來意義,并不是一種職業,更不是一種需要外來標記的身份。

比丘是乞食,僧人是追求解脫,要按照佛陀所領悟的正道,去得到無煩惱的三藐三菩提的。

從這一意義來說,我們需要的是了解道理,進而開悟自己的智慧,來跟隨曾經走過這條道路的覺悟者,找到那個被自己遮蔽的本性。這才是做一個僧人的本來面目。從這一點來說,《受戒》里的寺院并不是追求解脫所必需的「地」,而所求得的打懺超度法門,往往也只是一種換來衣食的技術,卻不是能帶來解脫的道理。

當年去西藏求法的幾位漢族僧人也是如此,他們只有通過權和錢的幫助,才能得到政權和寺權的認證,進而成為一個具有護照的僧界居民。但這并非是一種覺悟之道,他們所修習的,無論多么神秘,多么重要,多么舉世罕見希有難逢,但那也仍不是覺悟的道理。這就像達摩對梁武帝所說的話,做一個和尚,不是這樣的。

從這一點來說,我們往往會在職業之外,才能遇到這一職業最初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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