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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erstone

手心里不會失去的溫度

(1) 小朋友,你在想什么,為什么不說話?(2) 「我不想聽到你。」 (3) 葉子落下。雨點像是跳躍的孩子。深林,花朵,開了許久,仍然等待。(4) 「我什么也沒有聽到。」 (5) 跟我走過去,能看到一片湖水,四面環繞青樹翠蔓。湖水有來的通道,可極目而望,卻只有碧綠的山色,瓦藍的天空。

馬的記憶有很長

一句話很閃亮,我來把它記錄一下。人之所以要養寵物,并不是為了被愛,而是為了可以無所顧忌毫無保留地去愛一樣東西。沒有被真正愛過的人,很難懂得如何去愛另一個人。就像沒有見過雪的人,無論如何描述比喻,乃至精確測量記錄成分,都沒有可能真正讓另一人來理解雪究竟是什么。

春天吃點什么

吃麵大概是最尋常的一件事,春天自然可以吃麵。不那么夠年頭的雅人,想到吃春天的麵,大概一定要有象形,也有顏色,或者是千方百計地找些春的特征。這當然很好,但在我看來,這樣費盡心思,難免把春天推在門外,留在門里的反而是一個過于喧囂的我了。其實春天,并不愛富笑貧,也未必就一定要在麵條里發聲。

傻問題

能撫慰我們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其實是問了一個傻問題,因為我不是在尋求答案,而是在感受自己的孤獨、焦慮和彷徨。一個人能夠從孩提時代就享有安全感,往往會讓他的一生,走得更順遂。但我們不能期望,自己總是千畝田里最受寵的一個。太陽從未區分萬物,可萬物并非總是長在同一處地方。

一生摯友

沒有什么比熱愛生活,更讓我們會感到恐懼。一堆碎玻璃,就在桌子下,除了惋惜,我們并不會擔憂,更沒有恐懼。但一個花瓶就這樣擺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我們又會如何呢?契訶夫寫道:「我滿心渴望生活,渴望我們的生活神圣,崇高,莊嚴,像天空一樣。讓我們好好生活吧!

撥弄的手

博爾赫斯說,我們總是處於焦慮之中的原因,在於我們無法阻擋流逝的時間。對我來說,博爾赫斯是一位熱愛讀書的老人,即使他曾年輕過,但我只看到了他的夕陽紅霞。人生不可逃脫命運,而命運卻又不到最後一刻,也無法確認。正如一部懸疑連續劇,追蹤到最後,纔可以在兇手面前宣告:你就是那個人。

我要去的是因菲納斯

君從山中來,問我人間事。花開三十載,離合總一時。且看看花人,愛花獨自歸。風雨納懷袖,無酒亦成癡。位于島南沿海區,面積兩平方公里。北面是女神山,南面是波利亞科海,東面則是島上最大的死火山群,唯有西面有一條剛剛修筑的公路,終點通往非洲,需要穿過兩次海洋,翻過三座大山,不過從動工之日開...

逃離

一條小路就在鐵軌旁,枕木黑沉沉,石子則是白色的。年少的人,瘦削身材,彎著腰背著書包,走在夜色里。兩旁是低矮的小磚房,不是人家,只是倉庫。隔著鐵道的馬路,時而會駛過一輛亮著白光的車。再遠處就是一座土山了,只有二三十米高,靠路的一側都是光禿禿的石壁。

天冷就回來

家是躲避的地方。但往往人們最愛躲避的,也是家。風風雨雨的故事,我聽人說過很多,一個很久遠的朋友,因為這樣的事,至今還停留在異國他鄉。便是在今天,能夠少了算計,沒有恐懼,安安心心的地方,恐怕也不在少數。我當然不是悲觀,如果一支燭火在房內安靜燃燒,固然讓人得到光明,但若是同樣一支燭火...

山中寄來一封書信

仲方君: 春花開得太美,我走出門,竟然覺得自己一陣恍惚。本來該先問候你,但迫不及待先告訴你最近的心情,以及院中的一樹樹花。我是在月初出院的,現在搬到了山里,從下野站下車,坐上巴士大概兩個小時就到了山門口。那棟藍色的建筑就是我現在借住的地方,據說已經有五六十年的歷史。

語言宮殿

終于,我還是忘掉了自己的所有語言。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已站在了這座宮殿前,又憶起那出發的一夜。但墻壁早已坍塌,屋梁不見蹤跡,到處荒草叢生,唯有一輪明月依然照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我有多長時間不曾見過這一處過去了,還是說,當我離開時,一切就已經被緊緊壓在心底。

歸來記(十)

在很多時候,說太多話,並不重要。每個人以為自己聰明的時候,其實正在露出破綻。誰都不想犯錯,但犯錯是一種不可能避免的事情。這是關於人生的經驗,自然也不可能逃避。某件案子忽然來臨,然後在步步追問的過程中,卻發現之前已經通過的案子,和此次卡住的如出一轍。

一顆石子拯救地球

「秋天來了,拾在手里的石子,也覺得有遠的生命一般。」 這是日本歌者的一段小詩。與魔法無關,似乎也不是幻想的尋常模樣,自然也不會藏下太多關于我的秘密。但昨天做的夢,卻不是我所預想那樣。天空看不見,大地踩不到,我只是知道自己身處深秋。果子在樹林里發出暗暗的香味,葉子擦擦呼應我的腳步,似乎有什么小獸出沒在遠處,但我并不害怕。

家住羅馬

住在一地許久,便很容易習慣一地的風土。風土,有風有土,風是天空過客,雖然也有別樣鄉情,但終究是天涯共此時的事情,不能因為月是故鄉明,就真以為風、月算一種特產。倒是土確實有自己的味道,此土此人,有其土,方有其人,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人終究是離不開自己的鄉土。

總有什么東西會改變你

沒來由會對好心情感到擔憂。就好像,一片陽光洋溢在身邊,你卻抬著頭,看那萬里無云的天空,是不是會突然冒出一朵烏云。據說,馬爾克斯就曾經如此對待獲得諾貝爾獎的好消息。他聽了電話,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然后又過了很長時間,他才說:「我完了。」 為什么這樣?

2061年的看見

大概每個人一生,都能經歷一次唯一的事件。人事上如此,天文也是如此。哈雷彗星最近一次被我們看見,要在2061年的未來。如果我們很難想象未來,不妨以這樣確定的錨點來作為開始的旗幟。也許,我們沒辦法擁有回到未來的未來,但總可以知道一再重復的過去,會如何重現。

記性不好

其實我的記性不好。這一點我之前并沒有覺察到,也可能只是心中有些矯矯的虛慢,不能承認。分別亙于胸中,則一切都有稱量的知障,所謂鐵樹開花,昨日騎牛,在顛倒邏輯的可能下,才有打破自我認知的余地。我不是學禪的人。確實很難理解,后來又慢慢明白,這本就不是用邏輯和知識來理解的事情。

真的每一天

為什么害怕?為什么焦慮?為什么讓一片云,來回地,在心里不停出現?我試著回答這些問題,但卻毫無頭緒。對于童話來說,安徒生是一個永不長大的老孩子,但在這些童話里,一樣有聽起來殘忍的事。這種殘忍并非心存惡意,他們更像一個愛惡作劇的兒童,對著那些影子之影子的現實,玩著游戲。

那就是我

我翻開一本書。綠色的封皮,布裝的手感,很舒適。燙金的書名和作者、譯者的名字,排列得整整齊齊。我看著印在最上方的作者頭像,有些莞爾。「不爭吵是爭吵不起來的。」 西塞羅如是說,我看到書中引用的這句話,并未緊張。就像躺在壁爐邊,聽著木柴噼啪作響,幾粒火星濺出,又迅速熄滅。

煙末

總有很多時候,想要一個人去看海,如果海仍是記憶中的模樣,大概會讓我和它一起沉默。從故鄉離開,到另一個有海的地方,說著倔強的口音,希望了解那未知的一切。只是我也會感到疲倦,疲是疲憊,倦是關于自己的失望。生活總是帶著無數面具。如果成熟,就是意味著認出每一個面具,那么我想要露出自己的臉,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