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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虛無的鳴門

鳴門是一種食物,日式拉面常见。用假名來寫是「Naruto」,其實是一種魚餅,但沒有魚味。白底中有艷粉色的螺旋,看起來顯眼,但吃起來,一言難盡。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真喜歡這種東西,反正我是食之無味,棄之也不可惜。總覺得它被用到拉面之中,大概只是為了配色,讓拉面碗不那么單調。美食美器,今天的人大概就叫作擺盤技術。

食物有的用來看。比如說,在古典文學中會描寫到一些專門用來看的食物,不為了吃,只是讓吃飯變得更加典雅豐富。清宮里,一般到了什么節日,總要擺出幾盤幾碗,林林總總,按照菜單給出各種花樣來,但其實皇帝太后吃下去,遠不如自己躲到屋子里吃小灶。畢竟,在任何地方,工作餐就是工作餐,再大的公司,再富裕的福利,也比不上真正的餐飲之地。

但應酬的人,即使到了真正的餐飲飯店,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更精致的工作餐。

要想吃好,吃得人神魂顛倒,寤寐思服,唯有真正抱著一顆吃飯的心才行。

所以,游客們想要吃到真正的風土滋味,沒有下決心定居到老,是沒辦法真正理解當地美食的。

但所謂斯土斯人,既然生來就是某地的人,則水土滋養,到頭來也只好安心做這一地的人。所謂文字語言,乃至服飾妝扮,都可以輕易改變,但說到自家的腸胃,便總是難以哄騙的了。所以,近代那些背井離鄉的人,往往會帶著家鄉一把土跨過重洋。到了異國,如果水土不服,那就在熱水中加一點土,喝下去,便有了慰藉,也安頓了這不得其老的身體。

所以,人思鄉念家,既是一種感情上的回歸,也是身體中的索求。

真正好吃的食物,往往無法經受得起遠程快遞。而工業化的生產,則又必須實現長距離不同地域的標準化。我們可以在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喝到統一口味的可樂,但我們絕不可能在另一個國家,吃到自己念茲在茲的鄉土菜。

所以,我感到無味無趣的鳴門,說不定倒是另一邦國之人的心心念念。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舌頭,就否定另一人口中的味道,因為彼此間的腸胃,同樣有著各自的堅持。

從這一點來說,鳴門固然是一種虛無,但虛無之中卻非一無所有。

但若是將這種念念不舍視為不可搖移的一種規則,仿佛在食物上擺了一塊戒尺,誰要敢反對這種口味,便要打上一戒尺,則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吃我的面,可不是說這種喜歡,只能系于此。

好像某個大明星跑到一家小店吃了一碗面,從此那個坐過的座位,就要凝固在時間之中,無論碗筷,還是點的菜單,都變成了天規律條,不能更動。甚至到了最后,連那一份空氣,都要精確測量,細心調配,直到每個來訪的顧客滿意為止。我想,明星本人對此所產生的感情,肯定不是感激和欣欣然了。到最后,大概只有不曾遇見過這位明星的追星者,才會真地在這樣的地方,感到一種無上的快樂。

在我看來,這大概就可以稱為絕對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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