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
silm

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九十五)

(一百八九)

第二天早晨,天沒有變得更好,T也還沒有回來的消息。

一場大霧,到了八九點纔開始慢慢散去。

不管怎麽說,睡覺總是一件好事,但睡醒了後,感覺渾身難受,臉上緊綳綳,還往下掉渣,實在讓人不會太愉快。我趕緊洗洗臉,準備將自己回復到乾爽的狀態。清水一如既往,我沒有額外的洗漱用品,只是用這裏提供的香皂。說實話,我挺喜歡它的味兒,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然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似乎也曾聞到過。但你問我,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氣味,我就很難描繪了。無論是用比喻,還是白描,一切似乎都沒那麽精確。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太過笨嘴拙舌,可慢慢就明白了,有些事情總是只能體會,而不能講出的。

佛陀說,我從未講過任何法。若有人說,我講過,那他就是邪見。

人活在世上,總有一些東西,只能放在自己的心底,不能說出。並非有人派了衛兵,只不過我們無法講清楚罷了。就像以前我學小號時一樣,我腦子中想的和我真吹出來的,絶對一回事。但那確實是我自己吹出來的,而且是按着譜子,一點都不打折扣地從頭到尾吹下來。但那真不是我本意。

檐下的鈴鐺,又響了一聲,一隻鳥兒也在樹蔭中渣渣的叫。我想,或許只是最常見的喜鵲,抑或是烏鴉,但我看不到,只能聽見這偶然間響起的叫聲。

說實話,我想起死的時候,總不那麽順理成章。按道理來說,總要在什麽灰色天空,無盡黑夜,或是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後吧。但我並不是這樣。我往往在最開心的時候,卻忽然有一種滄桑的寂寞。尤其是很多朋友忽然聚到家裏大聲笑鬧,圍在炕桌旁,彼此笑噱的時候。我一定是那個比誰鬧得都瘋狂,但內心卻一點點沉入冰水之中的人。

現在想來,可能我選擇流浪的原因,就有這反差的影響。

起碼一個人行走在路途中,你所遇到的都是陌生人,而真正給你的言語和情感,總會如同水潭中的雲影,無論怎樣強烈,卻永遠不曾干涉到潭水的孤獨。

這一切花了太多時間,讓我都忘記了,什麽時候遇到了T,才最終結束了這樣一場漂泊。

T有時候還會笑我:若不是我,她早就實現了流浪的願望了。

「為什麽?」我問。

「在你身邊,就覺得我已經在流浪了。」

這也是一種我覺察不到,而T卻能直接在我身上發現的氣味嗎?


(一百九十)

我很難確認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才能得到真正的安靜,我只能說,到了今天為止,我仍沒有找到這樣的地方。真童告訴過我,在佛的世界中,無窮無盡,不可想象。

「那我還算是幸運,畢竟我能夠看過的地方,還是太少;這樣的世界,總能有這樣一塊地方,恰好符合我自己所有需求吧?」

真童點頭:「當然。」

我喜歡真童的回答,有時候,我在別人那裏永遠得不到這樣完全肯定,毫不保留的回答,但真童就能。他對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從來都選擇沉默;但對自己已經驗證并肯定的事情,卻從來都要斬釘截鐵。

「你知道有一個作家嗎?」

真童沉默。

我笑了,覺得自己確實說得沒頭沒尾。

「不用管他是誰了。總之,他對自己親手做的食物,往往會這樣想,相比於那些死後必然進入不同人嘴裏的作品,與其苦惱於自己最後欺世盜名,倒不如看看這些親手製作保存的梅乾。短暫的人生裏,至少還留一點梅乾在世上。」

「梅乾不好吃。」真童說。

「我也不喜歡啊。」這幾天,確實吃了好幾頓梅乾了,雖然很少,但吃起來卻很艱難。我想,或許也有一些非常美味的,正如那位作者所說;也有像我和真童所吃的那樣,不僅不美味,反而讓人覺得是一種煎熬。

「好在梅乾總不會一直吃下去。」

「如果一直吃呢?」

「離開後,便不會再吃了。」真童依然堅定。

我喜歡這種堅定,這是我第二次在心中升起這個想法。


(待續……)




CC BY-NC-ND 4.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