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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一聲口哨

回過頭看歷史發生的事兒,很容易做出抉擇,管他仁聖賢人,我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古希臘的悲劇,俄狄浦斯再勇猛智慧,但在命運面前,不堪一擊。而我們——臺下的看客——往往隨之悲喜,卻愛莫能助。

故事反復講述,是為了讓人記住。歷史固然不會重複,但卻總會給出一種啓示,這啓示或許來自於人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們還是人,也就不能逃脫人的七情六慾。

悲觀大概就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東西。很少有人把它看作優點,而往往將之視為一種壞處,大凡勸告人,也多是:看開些,樂觀點,讓我們把眼光放遠——但這樣的勸解,大多是無效的。或者說,一切安慰和勸導,往往都不可能在說完以後,就奏效。所以,看到電影中,那些套路之中,給出的人物變化弧綫,總覺得有一種刻意為之的彆扭。當然,看的時候,還是很上頭。這也沒辦法,別人投了巨資,又翻來覆去改了多少遍劇本,而導演和演員也一樣受了折磨,才給出這最終的光影呈現。我們又怎麽好意思,偏要保持一份冷靜呢?

這就像女兒國里的唐僧,我們大概很難不站在女兒國國王這一邊。

但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此,悲觀的人,往往外表看起來,都不那麽悲觀。或者說,恰恰相反,真正的悲觀主義者,都披着一層愛笑的外衣。本來已經十分悲觀,卻還要唉聲嘆氣,在打擾別人之前,自己就要先受不住了。所以某位小說家便如此說,那些初涉世事的年輕人,遇到了苦痛,往往很容易叫喊起來,通過這樣的傾訴來減輕自己的難受;但那些在生活中,整日忍受,反復無窮的人,卻一直沉默無聲,即使到了最難受的那種境地,他們也不過吹一聲口哨,而聽到的人,還要奇怪這個人如此痛苦,為什麽還要吹口哨。

毫無疑問,我如今想起這些故事,心中仍然難以接受,更無法不用悲觀的眼神來看待故事和我們的生活。

也正因為如此,我有時就會變得懶懶的,你很難看到我積極地完成什麽,但也不會輕易放棄什麽。如果你是一位領袖,站在臺上,你所看到的,與其說是反對,倒不如說是毫無表情的冷漠。除了死之外,其實都沒什麽大不了——這或許就是冷漠背後的一種解釋。但解釋本身並無意義,或者說,意義存在的時候,也就不會有這種懶於做事的表現。

於是,對話之後往往都是泄氣,而酒桌上最受歡迎又最安全的議題,往往只是各自的牢騷和抱怨。有什麽不好呢?哪個人不對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感到不滿呢?也許有那種毫無怨言的自由人,但那樣的人,是不必來到酒桌前的。李白寫過對月飲酒的詩,那是他無人可以對話的時候,而不是那種舉杯換盞,眼花耳熱,各自有各自懷抱的年紀。所以,泄氣是底色,希望反而是一種不得不有的塗抹。

這樣的觀點,肯定要被人看作老氣橫秋,所謂什麽也聽不進,什麽也看不慣。大概這樣的老人,總是不討人喜歡的,但我們自己真能到了老年,反而變得更討人喜歡嗎?

到了老年,有的人喜歡做壽,喜歡兒孫滿堂,喜歡大家都圍着自己,哄哄鬧鬧;也有人總是孤僻,反而比壯年時更加寂寞,但在這寂寞中,反而也有了一種灑然的節奏。我很難想象自己的同齡人,到時候都是什麽樣子,但從這幾十年來的經歷推斷,大概甲乙丙丁,不會成了天地玄黃,總還一是一,二是二,誰也不會變。若是我們真地驚訝起故人的面目全非,倒不如說是外在磨蝕,讓本來掩飾的,此刻都裸露在了外面。

所以,悲觀的人,到了年老,纔會更容易看出來。偉大的喜劇演員,並不是都能堅持到最後,而總逗人發笑的小醜,你在最後的舞臺上,又能看到誰?記得卓別林和基德共同主演過一部電影,那裏面不再有那麽多滑稽和笑料,剩下的反而是一種在更清晰的畫面里,露出的更清晰的衰老。

沒人會永遠是傻子。這雖然讓我感到驚心動魄,但也因為這一點,反而對這個世界,多了一些期待。於是,明明是悲觀的寫到最後,我反而在最後,不想讓你和我都變為悲觀主義者。看多了事情變化,固然讓人無奈,但想到自己的渺小,就又對比我自己大得多的人類,仍有一種希望。

我們活了很久,自然就有了時間本身的智慧,但能不能是一種悲觀,是不是,卻又是一種樂觀。

我喜歡這麽想,於是給自己吹了一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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