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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之物

我們沒辦法要求別人理解自己。

因為我們也不會將自己向任何人和盤托出。一個真正值得相信的道理,必然是會容忍這種隱瞞,並且認為這種隱瞞才是真正的人性所在。

比如偷竊、比如殺人、比如更加惡劣乃至卑鄙的念頭,我們只是不曾察覺,或是在強力禁止,但在內心之中,從來都不會缺少。就像那熄滅的火焰,仍在紙灰中閃爍着星星點點的亮紅,或許一陣風吹來,就能燃起一片火頭;可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會再澆上一瓢水。但人心中的這些黑暗,并沒有如此一瓢水。

所以,在我們向善的過程中,不得不先面對這些惡。

但并沒有二分法觀照下的區別。善惡都是我們自己,只是因為內心的取捨,便有了不同的想法。面對漫漫長路,誰不曾希望悄悄搭上一輛便車呢?在萬分疲憊的時候,即使看都不敢看那些仍然徒步跋涉的同伴,但我們仍不會跳下這輛車,去繼續吃苦。

人,總是會軟弱的。

這纔是我們懂得堅強以後,能夠感到一種光榮的原因所在。

痛苦和煩惱,從來都不是一種橫加到我們身上的無用之物。三島由紀夫便說過,「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是他的一種道德取向。「人會得到命運的助益」,但在人結束一生前,並不知道所謂的命運到底是什麽。即使他還提到了預言家,但幾乎所有的預言家,都是傳說中的倒黴角色。

只是這樣的話,當然更加絶對了。人,有的時候,會希望自己絶對一些,但到頭來,總還是不願意真地絶對起來。望向天邊,夕陽落下,誰一定要讓自己相信,明天就是永久的黑暗呢?即使科幻小說,也不會一定要把結局寫得太過黑暗。反烏托邦,同樣是一種希望。

一個年紀大一些的朋友說,到了五十歲,就能知天命了,而在四十歲的時候,確實也想明白了很多當初困擾的事情。是自然而然明白的,不是費盡心思去算計。這樣的話,能給人一種安慰和鼓勵。我們走在路上,不需要太過嘆息自己的軟弱,更不用認為那些心裏的黑暗,就是一種獨有的病。

也許,我們的一切苦惱,只是因為我們想得太多,做得太少,而想要做得更多,就需要時間來慢慢積累。功到自然成,沒有春天,不會萌發,沒到秋日,也不會有什麽粒粒飽滿。

記得里爾克就寫過一首詩,讓人記憶深刻:

「主啊,是時候了!夏日曾經很壯大。
把你的陰影投到日晷之上,
讓秋風刮過田野。

讓最后的果實盡快成熟,
再給他們兩天南方的氣候,
迫使它們成熟,
把更多的甘甜釀入濃酒。

誰,此時沒有房屋,就不必建筑,
誰,此時孤獨,就永遠孤獨,
就醒著,讀著,寫著長信,
在林蔭道上來回不安的,游蕩。」

我想,這大概就是關於無用之物的一種最好的比喻。

我們總要接受自己的無能——我不說全部——也要接受自己的一事無成,當我們將自己納入某種比較的軌道,也就意味着進入了某種再也無法走出的循環。比較就意味着高低大小,但在真正沒有分別之心的人看來,走入牛角,還是納須彌於芥子,都不是什麽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大概就是一種時間帶來的成熟,不會像被化學藥劑催熟的水果那樣,外部鮮艶,卻只有青澀冷硬的內心。等到成熟的時候,一切便自然有了成熟的樣子;等到長成了我的時候,我也就成為了我。為什麽一定要追到預言之前,去當那個相信未來,而失去了現在的人呢?

有個故事可以拿來作為結尾。

一個男孩被奴隸販子擄去,跨越了十字軍的征途古道,最後卻在一身病痛,毫無勞動能力的時候,落入了東方一座寺廟之中。從此以後,他每日除了還能打掃一下庭院,就是看着一天的夕陽落下。山如霧,天如海,一片紅色,慢慢收拾,而這就是他往後的一切。

你相信他走過那慢慢黃沙和塵土的古道嗎?你相信他真地在一座寺廟里安身了嗎?你願意給他這樣的安慰,而相信這個孩子,只是平靜度過那些被略走的日子嗎?殺戮、喊聲、鮮血、硝煙……到底他經歷過什麽,才能讓那個故事的結尾,真地值得被信任?

我願意記住這個故事,正是因為有這麽多,這麽多疑問不會被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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