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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

《菜根談》是這樣說的。對於沉沉不語的人,不要和他交心。我很難理解這句話。但也能從中察覺到一些滋味。或者說,有些話往往來自於吃虧上當。吃一虧,長一智。沒有經歷的人,很難明白別人為什麽會說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說起來,《菜根談》的作者也有些沒頭沒腦,似乎生平處處都是問號,也找不到些他的確切資料。現在也只留下兩本書,一本就是《菜根談》,另一本則是《仙佛奇蹤》。《菜根談》有三篇序言,《仙佛奇蹤》則另有一些綫索,最終所得也不過是一些散亂碎珠,就連他的籍貫也似乎各有說法。

後來人忽然喜歡起這本書,無非是因為其中確實是一種經世的道理。書中所寫,往往不是浮光率應,道聽途說,而是真有過經歷,才道得出的一些甘苦。

不過,這也只是推測。唯一確切的證據,大概也只是作者之友人所作的一篇序,其中有幾句話是這樣的:

「其譚性命直入玄微,道人情曲盡巖險。俯仰天地,見胸次之夷猶,;塵芥功名,知識趣之高遠。筆底陶鑄,無非綠樹青山;口吻化工,盡是鳶魚躍。此其自得何如,固未能深信,百據所擒詞,悉砭世醒空之吃緊,非入耳出口之浮華也。譚以『菜根』名,固自清苦歷練中來,亦自栽培灌溉裏得,其顛風波,備嘗險陰可想矣。」

雖然作序難免有所誇飾,但這種話的底色,並非全是虛構。所謂人情之險,便恐怕不是來自於虛言了。正如我們在工廠所見的安全手冊,與其說是一條條禁令,倒不如說是工廠中曾經發生過的一樁樁案例。《菜根談》之所言,便大致如此。《莊子》在人間世中所言,也正是如此。

但我終究是不能真正理解這句話的。不是說,我運氣好到遇不見這類險惡的事,而是人人各有性格,即使遇見同樣的事,也總有「此情可待成追憶」和「只是當時已惘然」的區別在。

所以,我是远远望着沉沉不语的人。

仿佛一个人獨自站在荒野的毀棄高塔,慢慢沿着塔道走上去,最后一层是斷裂的,或許那曾經有過的塔頂已然消失,四邊也沒什麽保護,恐高的人,大概會搖搖欲墜。

向着無光的黑暗中看去,看久了,總會發現一些風中的變化。

我喜歡這種沉靜,但卻也帶着恐懼。

梁實秋先生也說過不喜歡與之下棋的一種人,就是太有涵養的人。

這也是很容易就理解的。人需要炫耀,需要展示,需要通過在比較中獲得自己的位置。這也是為什麽戰爭結束的時候,必須搞一種儀式來表達勝敗的區分。爭奪,最底層的取捨,還是一種心理。但人永遠無法填滿這種情緒的。

「勝固欣然敗亦喜」。這句話不是到了一定歲數,是很難說得令人信服的。更何況,真正能看破勝負得失的人,也無需說出這種話。就像開頭所言的,有了經歷,有了感悟,為何又要寫成書,還要請人來作序呢?

可這世間的糾纏,原本就是如此。只要我們還依賴外界的評判,才能獲取信心,那就逃不開這一切。正如我們腳踏大地,便不可能真正懂得飛翔。網羅張設好,就會得到飛鳥;飛鳥又怎麽會被地上的網羅所捕獲呢?

能夠真懂得「振衣千仞岡」道理的人,實在不多。我在生活中,看不到。這倒不是說,太少人如此生活。只是我的眼睛看不到罷了。

於是,在遙遙看待對岸的時候,我自己竟也成了彼人的對岸。

在沉沉中,我忽然明白為什麽有一種人總是默默不語。

但我終究不是那樣狠得下心的人。更何況我也不是一個能精明起來的人。好在我現在已不對這種精明有太多嚮往,更不會在意自己過於愚笨的模樣。這樣久了,被人欺負或是受人愚弄,也只是自笑自了,因為這本就是我該經歷的一切,而這些風風雨雨又與我的行路有什麽相干呢?

沒有風的時候,我該走也要走;下起雨的時候,我該停也要停。難道晴天的時候,我不是很快樂嗎?難道有所期待的時候,我不是也會想到所謂期待,正是一種痛苦的因嗎?

這些天壓力確實大了一些,但人生走在坡道的時候,本就如此。難道我們只走山腳和山頂,能夠跳過一路變得陡峭的山腰嗎?

信念原本就不是在於能走到何處,而是自己具有對於走下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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