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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往事陷阱

某位作家曾提及自己對往事的回憶,如此比喻:

「帶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夠。便是現在心目中的離奇和蕪雜,我也還不能使他即刻幻化,轉成離奇和蕪雜的文章。或者,他日仰看流云時,會在我的眼前一閃爍罷。」

不過,讀下去,我是總不滿於那個討厭的大人,每每站出來,遮蔽了孩子的天真。

這個世道,是不是唯有世故,才能活下去呢?

我不曉得他到底與這個世界有什麽樣的關係,但終究不是沉默的,因為這一寫再寫,寫而不完,似乎已非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正如他在關於自己一篇小說的評論中所說的話:漸漸認真起來,也就不那麽讓人開心起來。

人的認真,正是那回憶往事中,無法按捺住的指手畫腳。當我們回到過去,所見到的孩子,往往有着令人羨慕的年輕,可以揮霍大把時光。無論是膽怯也好,勇敢也罷,總之是擁有無限可能,並不會因為這暫時的烏雲,便喪失了說話的意願。

可這終究是短暫的。

以后視前,其美可知,其美可思。可這份美麗終究是輕薄的,經不得心頭這許多過去來沖刷,問君能有幾多愁,一江春水,半壁青山,徘徊難以離開,卻已在這踟躇中,不離開已離開。人世間的美好沒有比得上這樣回憶的,人世間的痛苦也沒有比得上這樣回憶的。

南唐時候有一個人寫了本《化書》,文字短小簡要,雖然算不得一流著作,可始終有人提及這本書的存在。只是作者終究還是糊塗的,是譚峭,還是宋齊丘,總是讓人恍惚的。或許這就是無心著書,而不得不有其感慨所在的原因吧。

但道家總要用些大道理,看似恬淡,而又都遵守黃老的路,仿彿這世間軟刀子、硬刀子,終究可以得出一個葫蘆圓渾的天地似的。所以,我喜愛莊子,而不喜愛老子。熱愛列子,卻對李斯韓非們敬而遠之。其實要想觀察世道人心,只需要看看每個時代,都在提倡什麽就明白了。一切新的總要披上舊皇袍,才算是合情合理,而那些戴着往日黃金面具的巫師,其哼唱的咒語,你若仔細聽了,必然要大笑三聲:這分明是隔壁村口張三唱得時新小曲兒。

所以,領我們回憶的,往往是期待我們走上那條虛幻的新路。告訴我們歷史不曾改變真理的,總會在歷史的麵條下面,才翻出一碗剛炒好的醬。真正的過去,是帶着痛苦的快樂,而不是引導未來的莊嚴。

我自然不是說誰是先知。

先知是進不了上帝所許諾的奶與蜜流淌的肥美之地。他登上聖山,遙遙相望,正如他所回顧的一生,如何受到神的指引,如何在爭鬥中,通過暴力來控制信仰。

如今再回想當年年少無知的時間,那個看似較真,實則不過站在巴掌大的道理上,就振振有詞,以為這便是真,那便是假。這豈不是可笑。可那終究也是我——我則不得不在可笑之外,又多一些憐憫。

人無法再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今日已經過去,無論我們怎麽定義,這被成為「今日」的仍是昨天或明天。

宣告自己獲勝的,不是愚蠢到無法戰勝自己,就是自大到妄想成真。

人生是失敗和失敗的延續,但正因為失敗繼續,也就證明我們不曾永遠失敗。

能夠正視這一點的,才能算是生活的平等對手,起碼在擂臺上,雙方可以公平較量,而不是隨意抱怨這世間無意義的風雨。

一位病中的人,哀哀拉着一曲病中吟;他的朋友來了,喊道:為什麽要這麽悲切,讓我們聽更光明的曲子吧。

這讓人想起但丁的《神曲》,所以我把夾着書籤,放在一邊的書拿起,打開上次看到的位置,原來那裏是這樣寫着:

「這個人是誰,他還沒死就走過這死人的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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