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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旁邊飛過一隻飛碟

有一天,悲傷的人都快樂了,快樂的人都悲傷了。

對!這個世界發生了顛倒。

至於原因——

我們不妨認為,來自一艘掠過地球上空的外星人,向這裏吐了口水;或是這個世界,確實有着能操縱人心的惡魔。

還是讓我們進入這個故事,而它完完全全來自一個我不熟悉的朋友。

兩個人喝得微醺,彷佛有一種釋放的魔力,讓我和她,忽然就一個講,一個聽的,開始了一次故事之旅。而她,也同樣是這樣開頭:

「那是我的一個朋友,他這樣說的……」

……

有一天,他忽然被自己的孩子摔倒了,而理由則是他的專制和暴力。

以暴制暴,就這樣簡單。

房間裏空無一人,一個女人被他打跑了,一個孩子則因為自己的力量和造成的後果,害怕得同樣離家出走。

村上春樹的故事,跟隨着孩子,而我們的故事,則對準了這位仍然躺在地上的父親。

一生的不如意,還有懷才不遇的憋屈,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消解。他躺在地上,發現平日裏熟悉而厭倦的家中,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顛倒的視角,讓他可以更精細地看清楚每一樣家具的古怪。是的,他原本熟悉的,是一種古怪的熟悉,正如身在巫女小屋的的魔法師,從來不會認為,那裏很恐怖。

但今天這一切,都顛倒了。

他就在那把椅子邊上,看着紅色的新鮮污跡,漸漸讓這老舊的花樣,多了一些魅力。

那是很早以前他買下的,當時只是為了一個女人的手臂,若有意,若無意地碰觸到他。因此,這把椅子,就成了本來該買一套的替代。時至今日,這間屋子的這把椅子,仍然如此格格不入。但搬家幾次,卻依然沒能換掉它。

在午夜夢回,或是感到憋悶的時候,他還會想起當時的情景,在腦海中,那個美麗的影子,彷佛漸漸清晰。可這種清晰,卻不是那個女人的面孔。事實上,他早已忘記了那個女人的模樣。在他的回憶中,只剩下聲音,以及那微妙卻神奇的觸覺。這讓他無法忘記,卻猶如一個秘密。

在買回椅子的那幾天,他還回去過,但從未再靠近那個攤子,只是遠遠地看。

這種觀察,并沒有讓他對那個女人有更深的印象,反而加重了原本的感覺。於是,在他的生命中,這成了一個秘密。

直到此時,他忽然想起,然後就發現,自己雖然從未真正忘記,卻已有很久都不再想起。

窗外的天空,還是原本的模樣。

開着的窗子,有風吹進來,似乎讓溫度略有些下降。

他想起某個時間里,自己還未長大,只知道每日瘋跑。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上學,卻又沒有任何小夥伴。他獨自一人,在佈滿午後陽光的街道上,向前走着,直到遇到一個陌生人。那個陌生人給他糖吃,這讓他猶豫了很久——或者不久,他的時間在回憶中顯得曖昧——但在他決定拿起那塊糖的時候,這個陌生人卻被驚走了。

後來的記憶更加模糊,但他重在內心里有這樣一個想法,那個人可能是個拐子,而自己則是一個虎口脫險的未遂犧牲品。這讓他更加迷惑,卻又沒有力氣細細思索,只是讓思緒帶着自己跑,累得無力喘息,卻又只能跟着拖拉。

他的笑容,在悲傷中,顯得那樣無力。

但確乎是一種笑,他想,原來人的最大情緒,真地不是哭泣。

對面樓似乎可以看到一個身影,向這面張望,那也是一個女人。

他看着她,卻知道她並不會發現自己。剛纔的聲音太大了,但此刻卻靜寂得不像人間。

「這絕對是一件難得的事。說是我生平以來唯一的一次拒絕別人的勸誘,也一點不為過。我的不幸,是因為沒有拒絕的能力,因此一旦別人勸誘,我便覺得假如拒絕的話,會在對方的心里和自己的心里都留下一道顯而易見、永遠也無法修補的裂痕。我已習慣畏服于這種恐懼。」(太宰治《人間失格》)

不知怎麽,他忽然記起自己曾看過一本書里的某段話。當然,這不會太過清晰,事實上腦海裏的一切,彷佛被暴風吹過的田納西,屋子板壁東倒西歪,家具也四分五裂,吹得一地都是。這些話語,留給他的印象,似乎便是那種拒絶,對于勸誘的拒絶。

他感到自己,有一種可笑的矛盾,而這種矛盾仿彿是那塊糖,也可能是那不曾離開的印象。

他在最沒有力氣的瞬間,感到一種解脫,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和解,但卻是一種輕鬆。

這就是他的人生,也許是那些過於沉重的東西,壓住了他的身體,纔可以像人一樣走在甲板上;可有一天,一切顛倒之後,他發現自己不像是一個人的時候,卻感到輕鬆。

……

「他最後說,這只是一個故事,你不會認為,它是真的吧?」

我的朋友結束了講述,並且舉起空杯,似乎喝了一口,但我明白她喝到的唯有空氣,以及那瀰漫擁擠的情緒。

我放下了自己的酒杯,沒有去為她倒上一杯酒,灰暗的燈光,讓窗外的月亮,顯得有些黯淡。那是在一個月中途的月亮,形狀怪異,很少有人會畫這樣的月。但我卻凝注于這天空上的形狀,彷佛那裏有比這裏,更值得我關注的東西。

「是什麽,你為什麽不倒酒?」她說。

我回頭看看她,白淨的臉,黑色的短髮,彷佛是有着光澤的手臂肌膚……我又後仰了一下,似乎打算再拉開一些。

「月亮旁邊飛過一隻飛碟。」

她笑起來了,上氣不接下氣。

我也笑起來,畢竟,能讓自己笑的機會不多。無論她,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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