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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搖籃

我對譯者充滿敬意,特別是那些將翻譯作為一項事業來做的人。

歷史上最著名的翻譯家,首先是宗教信徒,比如大家很熟悉的鳩摩羅什、玄奘,我們今天看到的那些漢譯經文,很多都是來自於他們所主持的翻譯。但這種翻譯畢竟是限定在經文的翻譯之中,到了近代,便有了更多種可能。

對於我來說,自然是一些外國文學的翻譯更讓人記憶深刻。

但翻譯家本身同樣有讓人記住的價值。只是這和對於宗教翻譯的認同不一樣,鳩摩羅什、玄奘都是作為佛教宗師而被後人所銘記的,而翻譯家們則未必如此,特別是近代以來的翻譯家們。前段時間還聽說過一些關於翻譯報酬的問題,鬧得沸沸揚揚,更讓人唏噓不已。

本來我打算寫出一些尊敬的翻譯家名字,可後來又刪掉了,畢竟這種事情,知道的肯定會知道,不知道的,也無需過多浪費自己的時間。只要是喜歡閲讀異國文字的讀者,遲早要面對選擇譯本的問題,而在譯本上有所留心,自然便要瞭解譯者。

我知道這樣的事情,算是很晚了。早期閲讀,並不那麽充裕,幾乎時時處於一種閲讀飢渴之中。能夠不受約束,漸漸有了更多手頭書的機會,那已是很近的事了。

書多了,這時所遇到的問題,首先就是發現一些名著讀不進去。真很讓人困惑,雖然現在來說,不算什麽問題,可當時確實讓人舉得困惑。

其實這不完全是翻譯的緣故,因為一些書實際上需要一定基礎,然後才能看到,而另一些書則需要更多人生經歷後,纔會有所共鳴。但翻譯所造成的困惑也不算少,比如說某本大作,我曾經在讀過一本優秀譯作後,又去找來起先更出名的那個譯本看,結果發現難以卒讀。不是說翻譯得有問題,而是這種風格,給人以完全不同的閲讀感受。我很難想象,若是我第一個選擇是它,最後會留下怎樣的閲讀印象。

只是,不是每次閲讀都有這樣好運,我遇到的糟譯本,遠比我遇到的好譯本要多。因為這個,我還賣出了一些裝幀精緻的書,只因為它們的翻譯太過糟糕。

一位父親曾經在博客上寫,當他自己也做了智齒手術,才發現當初給女兒的安慰,完全算不上感同身受。所有他預計的疼痛和心裏認為應有的勇敢,其實都相差太多,只有在自己遭了同樣的罪,才明白當初女兒心中真實的感受,也讓他對女兒的表現有了完全不同的評價。

讀翻譯文字也是如此。

所以,我要感謝那些為了譯出一個好譯本,付出絶大努力的人,這其實是需要具有一種宗教式的熱誠。

我不是要將翻譯看作仁人志士,似乎還需要砍頭流血一般,但對於一個翻譯不如創作,創作不如流行的年代,能夠耐下性子,一字一字打磨,確實極為不易。若是所翻譯的作品,極其小眾,那就更讓人欽佩。因為這樣的選擇,往往不是因為名利,而是一種責任。

當年某位大作家曾經告訴某位小翻譯,你不要去做某某書的翻譯,將它留給那些年輕人,你該去翻譯更古典的作家(以為這樣更難)。小翻譯確實如此,耗盡一生,將那些更難的東西介紹給讀者。我讀到這樣的回憶,即使只是流水賬一樣的文字,依然格外感動和欽佩。

我最不喜歡將一個人用道德的口號來包裝起來,正如我不喜歡用什麽高大全的文字,去描繪那些人們口中的偉人。這不是因為我有所取捨,只是我認為,那些塗飾金粉的工作,更像是一種沾光借勢,而不是真正的尊重和認同。一個人的價值可以因為時代變化,出現各種不同的正式評價,可只要他的思想文字流傳下來,總會得到一個公正的論斷。此時不行,還有下次;這個時代寂寞斯人,那就等待下個時代的知音。

所以,我也不覺得那些誇飾有什麽意義。對於逝者來說,真正重要的,還是他的事業是不是能夠得到人們認可,而對於一個譯者來說,便是那些翻譯過的作品,能不能吸引到新一代的讀者。

我沒辦法替後來者打包票,畢竟人生的經歷,往往有着誰也預料不到的曲折。

金子自然是金子,不需要證明。

我唯一感嘆的是,一個人前半生的顛沛流離,遇到了善良,也遇到了險惡。當我讀那份回憶録,看到了一家人的過去,平平淡淡,毫不誇張,卻在一句半句之中,藏着格外精心的辛酸憤慨。

可說而不可說,正如當年西周之人經過茫茫原野,所看到的那些草茫茫,人渺渺的景象。

他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這其實就是人生最經常的一種狀況。

活着有意義嗎?活着沒意義嗎?

當我們開始想到這個問題,其實人生便有了它原本就具備的意義。只是猶如風中的蠟燭,點燃了火焰,卻不會一直發光。

在大多數時候,人生就是點了又熄,滅了又燃的一個反復輪迴。我不知道這有什麽意義,但我知道它對於你或者我,是該有意義的。

沒人可以輕下結論。

不過,我讀的那份回憶里,曾經提及巴金的事情,我卻一定要在這裏記録一下。

當年小翻譯經歷過那場風雨后,一家蝸居,是這位剛剛有了能力的人,為他們奔走來回,才要回了原本屬於他們的房子(無法回原屋,算是替換)。而這種努力所幫助的對象,還有沈從文等人。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在晚年去寫《隨想録》,卻深深感愧自己之前所作所為。相比於他的懺悔,不禁讓人有一種:「公不渡河,公竟渡河」的放聲唱歌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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