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也有權愛
如若我也有權愛

同樣我也有權揀怎樣愛。

一些流水帳

(编辑过)
十五天,我見了你五次。平心而論,其實並不算少。

夜深了,我睡不著,只好寫下一些在腦子裡一直循環的。


回台第一次見你,一起吃飯。我離開座位去廁所,回來的路上迎上你尋找我的目光。我覺得你的眼神是炙熱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渴望加添了什麼。

我還是喜歡看你的耳朵慢慢紅起來。我喜歡聽你說話,喜歡你邀我一起去你喜歡的活動(即使我沒辦法赴約)。

吃飯,散步去影院,看電影,散場,玩遊戲,逛書店。我不知道這個過程中我做錯了什麼,或者只是我太過沈默顯得無趣,後來你跟我分別,說要陪我多走一段,又很快放棄。稍晚你又拒絕我第二天的邀約。我說「你確定要去的話再跟我說」,你像是厭惡我一般回覆「怎」,之後又撤回。你以為我沒看到,但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不會來了。第二天,你果真找了個藉口,不肯出現。你好像是漸漸冷掉的茶。

當然也許是我太多戲,也許你的世界一直都輕飄飄地飛速滑過這些時間,而你所有不經大腦的回覆都只是誠懇地反映出你本質上的不在意。所有的沈重與反覆,都只在我這裡。

在那個夜晚,仍舊有許多在我心中值得記下的,比如你唸完了一本台語繪本給我聽。我知道這可以被解讀為你只是喜歡分享知識,只是我太喜歡那十幾分鐘的時光。比如你發現我看到你手上小傷口的驚慌時迅速躲避我處理好。我知道這可以被解讀為你不需要我的過度關心,只是我太想要逾越邊界提供你並不需要的照料。

你帶我去的書店即將熄燈。那些回憶也不再會有一個實體的載體供我在其後漫長的時間內反覆再訪了。也許這也是一種體貼。


第二次見面是導生聚。老實講我還在生氣,所以我在選擇座位的時候故意不跟你坐在一起。我把這個看作是我無力的小小反抗。

可是你湊來我這邊聊天的時候我還是一瞬間就原諒你了。也許你注意到了,也許你沒有,我總是在仔細聽你說話。你在一片混亂之中借行動電源,我雖然在跟其他人說話,卻還是掏出我的行動電源遞給了你。你講完一個關於鬍子的故事以後偷偷環顧每一個人的臉,而我用唇語問你「你不會在觀察大家的鬍子吧」,我們相視而笑那麼久。你說「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是啊,我何止認識了你很久,我還把你細細地反覆想過很多很多遍。我期望理解你,縱使你也許會覺得過多地被人了解也是一件令你不愉悅的事。你知道我從不是無知無覺地愛你、無知無覺地侵擾你的私領域的。我一邊渴望,一邊不停對自己說,你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的打擾。我已經努力壓抑自己了,親愛的小朋友。我實在不想令你困擾。

我仍舊不可避免地覺得我跟你相視而笑的那幾秒鐘很曖昧。尤其是當我們的目光穿過的人問我們在笑什麼,你一邊笑一邊對他說「沒什麼」,關起通道上其他的門的時刻。我好喜歡那段時間,無論我們要以何種方式去解讀這樣的親切與獨佔。


第三次見面,研究室。我很睏,早上又被迫經歷一場吵架,狀態糟透了。縱使我躺在躺椅上嘗試睡覺,我其實還是很想要聽你說話。你後來跑去找朋友,不知道是你開始覺得跟我對話無趣,還是你只是想讓我休息一下。下午聽文學院講座,你如約給我做同聲傳譯。我喜歡你壓低音量跟我說話。我喜歡我們的身體微微靠近,我喜歡我貼近你的時候你不躲避。我喜歡我把要對你說的話寫在本子上,像是小時候一樣。

結束以後我本不想跟你分開,我還在期待一個晚餐。但你聽說我電腦還在研究室,你不由分說地支開我。你返回取帽子,我在原地等了一會,再沒看到你。再留下去仿佛就太過自討無趣,我只得離開。


第四次見面,研討會。早餐,午餐,晚餐。一起聽講座。你好像常常在關注我,會發現我會感到無聊、我似乎不喜歡這個講者、我好像很喜歡某個主題。午餐你叫了學妹,像是在逃避與我獨處一樣。(當然我知道也許事實是你只是無意地輕鬆地邀請熟悉的人一起吃飯。)可是飯後我們三人一起散步,我仍舊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你的偏愛,以及我們之間流動著的更加密集的情感。

晚餐你先走進餐廳,卻沒有坐在已經到了的同學旁邊。你隔了一個位子坐,這樣無論我是第一個還是第二個走進來,都會坐在你的身邊。之後我們一直辯論,聊到全桌人都吃完了準備離開,我們還是沒有結束話題。回去的路上也一直在繼續,開車送我們的朋友做球給我,說要多開一陣子車,讓我們多聊一陣。我想反正總有分開的時刻,實在不必貪戀多留這一分鐘。(何況你那麼多次拒絕我的邀約,我想你大概也沒有很珍惜跟我相處的時光。)你仿佛自嘲「可能她不想要跟我聊天」,被可愛的學妹相信,驚恐地問我是不是不應該跟我交換座位方便我們聊天。我笑著否認。

我常常反芻你的話。我不懂你是真的在意我的意願,卻把它用玩笑的方式包裝,還是你只是在玩你一貫擅長的把戲,隨意抖一個機靈,換取一陣笑意。


第五次見面,講座。

這之前我再約你,又被你拒絕。我想你是真的很忙,以及你真的並不是像我思念你一樣想見我。但我也接受這樣的結果,畢竟我發出邀約的時候已經沒抱任何期待。走進教室的時候沒什麼空位。你坐在了唯一兩個連座中的一個。跟我一道來的朋友叫我去後面跟她坐,但這樣我跟她之間會隔著一個人。我想這樣不如坐在你身邊,起碼身邊有一個可以聊天的人。你問「你不跟你朋友坐嗎?」我解釋:「她身旁沒有空位」,你又講一次「說不準你不想要跟我坐在一起啊」。你真的很在意嗎?

仍舊有一些值得記下的互動,比如你對我說奇怪的笑話,脫離脈絡只看文本的話既浪漫又詩意。「您富含煽動性,不要寫詩殺我。」如果我真的可以透過寫詩殺你,是不是證明我對你來說並不只是普通朋友。

講座結束,我做好準備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你。

離開前我輕拍你的肩,想要跟你認真告別。(如果真的是最後一次,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喜歡這種情感密集認真的場合,才不管你會不會回。)

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會來澳洲找我了。」出乎我的意料,你說,會。你說,你已經在跟澳洲的老師寫郵件,確認可以拜訪他的時間。我已經漾到嘴邊的告別又被我咽回去,只留下一句「那我走了,拜拜」。

就這樣,我帶著對五個月後重逢的期盼,輕快地離開了你。而之後對這些時刻的再訪一次次淹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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