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身体当成镜子

2021.1.3

15岁夏天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我躺在床上，左手伸进内裤自慰。外面蝉声阵阵，阳光洒满床铺和我的身体。

高潮过去，我第一次萌生了观察自己下体的想法。于是抓着床边一只小的化妆镜，小心拨开自己的阴蒂与阴唇，仔细查看这块被阴毛和皱巴巴的阴蒂表皮包裹着的粉色组织。

「好恶心」，我的第一反应。跟后来獾的评价如出一辙。

抚摸时最敏感的是尿道，尿道口下还有一个会分泌粘液的小穴。我用手指小心翼翼蘸了一下，粘液留在指尖亮晶晶的，没有颜色和味道。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腿打开，露出粉嫩的下体组织，感觉色情得不行，于是又开始自慰。

那天天气很热，被手指蹂躏后的阴部滚烫。高潮过去我自然地将冰凉的镜面往上一按——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粘液变干，化成狭长的一道，像一张抿着的嘴。贤者时间一到，我立马十分羞耻地去洗镜子与身体。

六年过去，我现在21岁。今天是从15岁那次开始，我再一次直视女人的下体：一对小小的、薄薄的阴唇。我趴在井身下，用舌头轻轻摩挲。

某个瞬间会想到树懒，他给了我第一次阴道性交与口交。结束后他挺惊奇地说：嗳，你的阴唇好大。我说：是吗？那时突然发现自己对女性的下体近乎一无所知(前面叙述中的学名在当时也并不知晓)，好像除了几年前蒙着羞耻感与好奇心观察过一次下体，以后就再无接触。尽管我还是会经常自慰，但也大都发生在隐秘而又黑暗的夜晚。

面前的下体最开始只露出一道小缝，残余着一点沐浴液的香味。我不熟练地沿着缝隙上下舔舐，帮她缓缓张开。接着我侧过脸用唇亲她，触感好像在跟毛茸茸的嘴巴舌吻。等到后来她逐渐放松，我用舌尖抵住小穴口，拨弄，轻轻将里面的液体一点点卷进嘴巴，然后吞下。

中途我换了几个姿势，从趴在床上到跪在地上(跪着时有种供奉的感觉)。几首音乐过去，找到敏感点，到了高潮。

结束后我的内裤也湿透了。

我笑着亲了下她的阴毛说：第一次喔，谢谢这么给我面子。然后一路从大腿内侧吻到肚脐，从乳房吻到脖子，最后跟井气喘吁吁躺在床上。

我说：前几年看《阿黛尔的生活》里那段床戏时我还不能接受，怎么会有人愿意吃女人的下体呢？可我遇见你后就会不由自主想吃……而且刚才真的好喜欢。

井开玩笑说：完了，当了这么长时间异性恋，会不会你本身就是弯的，只是自己一直没发现？

笑了一阵。井问：给男生口交跟给女生有什么不一样？

我努力回忆阴茎插进嘴里的感觉，实在难以称得上舒服，更别提享受。不住变硬膨胀的阴茎顶着咽喉，口水疯狂分泌，反胃的感觉一阵阵涌上口腔，忍不住想干呕。

然而还要装作享受的样子，显得骚气激发对方的性欲。最后在一阵猥琐的颤抖后，一股热流射进食道，白白吸收一百多大卡的恶心热量。

那我宁愿今后一直弯下去。我说，如果把我对跟你的做爱过程写下来，指不定全篇每个笔画都回响着「厌男」。

也不是我故意，发自内心的想法罢了。

之前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有不少是抵触给我口交而命令我帮他们的。如今想来这是双标与不尊重的表现，而当时这种普遍印象反倒会令我对愿意给我口交的人心存感激。

在今年4月一篇日记中我写过：

「我可以对男性外露的生殖器习以为常，却难以主动向他们展露自己的器官。目前我的意识里依旧保持着“我的下体丑陋而肮脏”的念头，但其实二者并无本质区别——只是一个内含而一个外显，前者比后者更是复杂精细了不知多少倍。

「……无论男女，颜色深或者褶皱多的(女性的不可避免了)我一律不喜欢。」

那时虽然开始接触女权思想，但还未对自己的身体性征真正接纳。一个女性对自己生殖器官天然的蔑视与耻感，大概就是父权语境下「阴茎崇拜」的一个典型体现。

身为女性的厌女症啊。

可在这几天经历过成功的口交与被口交后，原本的心态是在发生改变了。

井的身体好像是我自己的一面镜子。在我眼中她的下体十分美好诱人，那么对于镜子另一边的自己的下体，也应该在我眼中散发自然的美，得到我的爱与尊重。

这张卡片的内容其实酝酿了很久，从还没见到井发生关系便开始在脑中构思了。也是想借这样一个机会，对女性的、自己的身体进行一次「再认识」。目前看来，成效不错。

在今后会更加重视自己性器官的感受与需求，也感谢她这次在井面前的年轻饥渴和不肯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