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转硬糖
翻转硬糖

Le vent se lève

自由写第三日 | 我喜欢 我接受 我拒绝

这里主要讨论“说”

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觉得,广州其实地处于有些尴尬的位置。历史上曾被视作“南蛮之地”,自身的语言-粤语必定不登大雅之堂;新中国成立后投票“国语”时又仅以微弱的差距败落给普通话。我料想每个广州人(此处不用广东是因为每个城市又有自己的方言,广州人或许会认为其讲的粤语是最“标准”的)尤其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都对粤语持一份骄傲,甚至为某种自我优越感增加了注脚,在心理需求上又得以往香港靠近,比如去到香港,若能用粤语交流会显得更有底气更“融入”,可又受限于大陆的体系——体现在语言上是大一统式的推普,终究无法如香港一般能从语言本身生出文化力,哺养精神。如果只是聚焦在大陆范围看,尽管方言式微,粤语仍是蛮有地位的存在,更内陆地区的人主要是通过粤语歌、港片进入粤语世界,不少人觉得会说粤语是很厉害的事,也许这也是为何当人们得知我在广州长大却不会粤语时总会不经意出一丝讶异和遗憾,当我捕捉到这一丝情绪时,我又会颇不自在而感到必要地补充一句“说得不好 但我会听”。其实是我主动拒绝了去学、去进入。

这里又不得不提自我介绍了。其实自我介绍就是直接关乎身份认同的事,不擅于自我介绍,感到卡顿和尴尬,说明你的身份认同仍是碎片化和模糊的。当我面对“来自于哪里”的问题时,我总会说,我是常德人,我在广州长大。虽然这两个小短句间我用了逗号,但我觉得它们其实很难整合成一句话,甚至蕴含了某种内在冲突。我父母是带着对大城市的向往迁移到广州的,即便他们乐于穿上新的身份,人却改不了它的底色。我无法忽视落地在常德,那由衷的踏实和安心感,那是土地本身带来的,尽管这个城市没有我的情谊和足迹,回去的次数亦屈指可数。得益于在家里我们会说家乡话(在外面却又小心翼翼甚至是避免说家乡话,有时人的矛盾真的很有意思)我没有忘记常德话,只是我也没觉得说常德话便明显地更自在,甚至我还会边说边审视自己的用语、音调标不标准。常德话是根,普通话是通行牌(而语言污染的现象,如滥行的网络用语和总是在被压缩剪裁的表达空间又让人对使用普通话感到卸力),粤语是“遥远”的,几乎可以说是和我无关的。到现在,一个逐渐在发展的现象是,在说英文时,我越来越感到自在,我尚未进入这个语言的美学中,比如从文学、从经典、从诗歌里穿越它的古今嬗变,我的自在来自于它所链接的无壁垒与无穷远,及其它在帮助我“松弛下来”,即便仍有卡壳或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时刻,但我不局促了,而感到一点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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