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文集-49】使敵人畏服的一場戰鬥（孔憲文 黃埔十六期）

 八年抗戰中，我軍民衛國保家驚天動地的壯舉，收到讚頌謳歌的何止萬千。正當日軍驕橫不可一世之時，卻在濟源一役中，他們不能不對我軍表示畏服，甚至公開立柱敬拜。這為我抗日戰爭史上增添了光輝的篇章。

 1938年2月21日，日軍土肥原14師團酒井隆部隊侵佔豫北濟源縣城，我166師在黃河岸的洛陽東西之線駐守河防。豫北逃難群眾向河防部隊控訴了日軍燒殺搶掠的暴行。166師是河南的子弟兵，激于民族義憤，紛紛要求渡河殺敵。師長馬勵武（黃埔一期）的攻打濟源日軍的請求獲得一戰區長官部批准，即令496旅負責攻城。旅長劉希程（黃埔一期）率兩個團（991和992團）於4月10日午夜渡過河，不顧數十裡行軍的疲勞，即向濟源城日軍進攻。

 991團負責南門及以西地段，992團負責城東南角。敵軍已有戒備。我一面由一，二營的爬城部隊冒著敵機槍炮火，抬著雲梯靠上牆，爬上城。先殲牆上之敵，陸續沿梯攻入城內，另由師部工兵連長呂惠民率工兵用炸藥炸開南門，以便後續部隊進城，擴大戰果。但敵城門樓上以密集火力向下射擊，呂連長和工兵班全部犧牲。此時天已大亮，敵軍與我進城部隊白刃血戰，殺聲震天，城外都能聽見。我後續登城部隊，又在敵加強的火力下不能前進，登城雲梯也被炸斷。敵以三千之眾，圍攻我已進入城內的三四百官兵，戰鬥異常激烈。敵又開城出擊，頑阻我後續部隊。我入城部隊被圍，堅持拼殺三天三夜，全部英勇殉國。班長朱金山手持大刀，在敵人的刀海陣叢中左劈右砍，敵軍驚為“神兵下凡”。敵軍營長親自督戰，竟被朱金山搶上一刀，當場斃命，嚇得周圍敵兵四散躲竄，節節退避。最後敵軍集中火力齊射朱金山，烈士為國捐軀，氣壯山河。

 戰鬥結束，日軍將我軍犧牲的官兵屍體收斂安葬，並在朱金山等兩位烈士墓前樹立木樁書寫：“故中國軍隊無名英雄之墓”。木樁立在縣城西街南曠野，我目睹日軍光著膀子跑步前來，列隊在木樁前聽他們的軍官的講話，軍官指著木樁讓日軍們表示崇敬。這表明，連號稱“日本鐵軍”的土肥原師團也不得不對我英雄士兵表示欽佩和畏服。我軍攻克濟源城後，為朱金山烈士勒石作記，稱“君之英勇，洵足以奪取敵人之魂，而為中華民族爭光於無窮也”。現墓石鑲嵌於濟源縣烈士陵園之中。

 1985年劉希程同濟源縣政協副主席盧志升的談話和李文定（原991團團長，現任江蘇省政協委員）向濟源縣政協來信，均談到濟源戰役有幾點重要教訓，值得汲取：

1. 根據過時情報：戰前缺乏細密偵察。原偵察濟源守敵只有兩個連，我以兩個團兵力必操勝券。後敵軍由沁陽經濟源進犯山西，暗中向濟源彙集三千餘人。戰鬥打響後，我處於寡不敵眾的狀態。

1. 使用日本製造的雷管，受騙上當。166師屬91軍建制，軍部工兵營派工兵薛瑞亭（黃埔十六期）配合，帶著10公斤黃色炸藥，乘夜放到城東門樓下邊。按照炸藥威力和城門情況，有充分把握炸跨城門。但使用的雷管是日本造的，只聽“噗嗤“作響，不能把炸藥正常引爆。響聲反而驚動了敵人。事後在洛陽工兵演習中，也發現庫存的日本造雷管很多引爆威力不足。才知日本侵華是早有蓄謀的。
2. 對當時濟源占絕對優勢之敵不可硬拼。後來，166師採取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對敵圍困，斷其糧，棉，補給，相機殲敵。土肥原氣急敗壞，曾幾次糾集上萬兵力向166師進行報復，均以得不償失告終。

<注：本文系轉錄先賢之文字，而並不完全代表編者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