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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文集-25】軍校西遷與在校趣事(黃埔十四期一總隊 孫家驥)


 抗日軍興,打敗日本帝國主義的烽火燃遍中華大地。當時力量對比,我國以長期作戰方略拖住優勢之敵,消耗敵人;我則積蓄力量,待機反攻,爭取贏得勝利。

 為此,必須將國家僅有工業基礎及珍貴文物拆遷西移;作為培養軍事幹部的黃埔軍校亦由南京輾轉移駐武漢。鑒於第一次世界大戰末期協約各國均感初級幹部補充困難,遂把軍校教育由養成施教而轉向速成。

 軍校到達武漢時,在校士官生有十三期及十四期二總隊。為適應戰時需要,建設十四期一總隊(甲級生)。入校資格須高中以上,並受過軍訓的年青人。入校後免去入伍生教育即受本科訓練。報考學生多系平津,直魯豫,江浙及兩湖流亡學生;也有文職青年官員棄職報考該總隊者;也有在日本士官入學不久,抗日戰爭開始時回國進入甲級生深造者。值得提及的是,原駐北平的第29軍創辦的軍事訓練團學生300多人,“七七盧溝橋”戰起,隨軍轉戰黃河南北,並有參加抗日實戰的歷程,也被選考入甲級總隊生。

 入校後不久,由武漢經長沙,常德轉為徒步行軍入川。川湘公路雖已建成,但尚未全線通車,軍校校部,第十三期和十四期一,二總隊,以及校直屬團隊等成為先頭部隊。學校組織有宣傳隊包括京劇,話劇,街頭劇,慰問苗胞隊和調查隊。記錄湘西,川邊,黔北縣鄉的物產物價,風俗民情,山川形勢等,後來曾出版《軍校西遷記要》一厚冊,文圖並茂,各總隊均派選學生參加和分擔部分專案。

 其時湘西邊區及四川以東尚有部分股匪未經收編,各總隊恐遭襲擊,行軍多系半戰備狀態,樹立學生敵情訓練。當行抵湖南寧鄉地界,夜間聞遠處山地槍聲驟起,各隊緊急集合,進入宿營前指定陣地準備迎戰。拂曉後始知是學校假設的敵情,不過從這次突然襲擊中也能查知學生的訓練深度,有大部分能應變,有的張惶來不及著裝。所以,沿途始終進行戰備行軍,宿營,警戒等訓練;如遇宿營地區較近,則中途即施行連營攻擊演習,講評後才宿營休息。

 進入沅陵時,各大隊大休息(在行軍途中規定三天為小休息,五天為大休息)。我們三五同學興致勃勃的訪桃花源,按文索詢,真是“曲徑通幽,遍地蘭花香”,有豁然開朗的去處,在那民族遭受苦難的時代,也算是不勝慨歎的事吧。嗣後即進入苗民區,入戶問俗是學校教育的一課,慰問苗胞隊員要會說幾句苗語。在排壁地區召開軍民同樂會,話劇隊演《放下你的鞭子》一劇時,對大部分苗漢民眾來說,一是語言不大熟悉;另外,對東北三省淪陷後同胞的苦難事實不甚瞭解。劇情進入高潮時,話劇隊安排在觀眾中的演員突然上臺為女孩子打抱不平,制止老者鞭打女兒,並說明民族危機,只有驅逐日寇才能安居樂業的道理,不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觀眾仍是目瞪口呆,這時有莽大齡同學(他是東北人,入校前是學校青年政治教官),他在觀眾中突然痛苦起來,邊走邊訴我的家鄉就是這樣流離失所的。這時觀眾不顧臺上劇情,尾隨莽同學問長問短,同學們才知道他的哭訴更增加了宣傳的效果。說苗區落後也不儘然。我們無意中發現一家苗家門外對聯:“擁護中山中央中正;實行民族民權民生。”由此可見宣傳還是有相當效果的。

 抵達川東秀山時,川軍當地官員,據說其中也有股匪頭目,在縣府宴請學校校官以上軍官,赴會前說這可能是”鴻門宴“。如果屆時長官不能回校,各隊就向縣府發動攻擊。事後沒有事變,我們區隊就流傳一首打油詩:大官赴宴,小官備戰;酒足飯飽,煙消雲散。

 歷時五個多月,行程三千六百公里的軍校西遷進入四川重地重慶。我們到達該市海棠溪時,出發時穿著棉衣,去掉棉花裡布已成單衣了。在此加以補充休整,才整齊的經重慶到達銅梁安居鎮,開始了正規訓練。

 訓練期間,有的同學提出校歌中”莫要驚“應該改,我們抗日根本就不驚。大隊長講話說:”總理訂的校歌我們不敢改動,應該理解打條血路就要前赴後繼,前面倒下,後繼跟上來是必然的。莫要驚的含義不是怕。“ 臨畢業前,有少數同學在校受於嚴格的軍事訓練,把校歌最後一句改唱”媽啊,我受不了。“大家都哼哼這句。隊長在晚點名時說:”真是亂彈琴!“ 學生則哈哈大笑。

 黃埔軍校由平時改為戰時速成教育,實由甲級生開始,堪可與前期同學相比美。憶及民族決鬥年代,這群熱血青年除準備為國家盡忠不惜犧牲外,仍有著天真活潑的稚子情懷,志之以為校史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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