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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滬抗戰-19】軍民成一體,炭簍勝騎兵(吳羽軍 時任上海保安總團第二團第一大隊第一中隊長)

 七七事變爆發後,上海兩個保安團及警察大隊,守衛從寶山路口的北火車站,向北經市中心區到吳淞一線。我第一中隊擔任自北火車站起緊靠公共租界的新民路向西,經岸橋,開封路底,穿過滿洲路,國慶橋,折向南沿蘇州河北岸過西藏路,向西經四行倉庫直到恆豐路橋。全隊官兵堆沙包,挖工事,設障礙,進行戰爭準備工作。

 八月十一日夜,張治中率三個師來上海。十二日下午,第八十八師進入我所擔任的寶山路前線的防區,由該師第二六二旅第五二四團第三營楊瑞符部接收我前線防務,任該團團副的是後來中外聞名的四行孤軍謝晉元。我中隊負責岸橋以西到恆豐路一線防務。這時上海市民見到一二八淞滬戰事以後,沒有見過的我陸軍部隊,雀躍歡騰,爭先恐後擠在租界邊上,驚喜交集的問:“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這樣快?”我們友軍頭戴德式鋼盔,身著草綠色軍裝,短褲,腳穿草鞋,官兵都系腰皮帶,士兵手持帶刺刀的新式步槍,帶兩百發子彈,胸前八顆手榴彈,軍官腰挎盒槍,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眼神中向同胞們流露出殺敵的決心。同胞們報以敬佩的眼光,送來了一車車支援犒勞的物資,軍民同仇敵愾結成一體。

 八月十三日,第八十八師前哨在八字橋打響了淞滬戰役的第一槍。十四日,全線向虹口,楊樹浦日軍進攻。我中隊也推進到虬江路一線。八月十四日至十八日間,南京政府下達過三次停止進攻的命令,使敵人從容的由日本國內調來了海軍陸戰隊,重新調整了部署,戰鬥更趨激烈。在這期間,我們中隊有一段智勇殺敵的經歷,迄今記憶猶新。

 八月十八日早上,日軍一個騎兵分隊(排)突然竄進我隊虬江路防地,三次向我襲擊,我兩名戰士被打死,排長谷同和及十三名戰士負傷。敵騎兵運動靈活,來得迅速,去得快,加之巷戰難度比野戰大,一時弄得我們難於應付,只得將最強的第三分隊調到虬江路前線。行軍間,我發現虬江路上一家木炭行里有千餘只空炭簍子,一時計上心來。天黑了,我和戰士們一同把炭簍子搬到馬路上,把它們互相拴住,派四挺輕機槍埋伏在炭簍西馬路兩旁的二樓上。接著命一般人打槍引騎兵出擊,不到廿分鐘,敵騎兵衝殺過來。我軍佯敗的這班人,轉彎退進小巷。敵人從兩邊橫馬路向虬江路迂迴過來,快馬似飛,在黑暗中一轉彎連人帶馬衝入“炭簍陣”,馬蹄陷進炭簍無法擺脫,亂叫亂蹦,兩三下就馬翻人倒。三排長一聲令下,埋伏的四挺機槍同時掃射,夜間望去就像四條火舌,居高臨下,巷內的一般人也衝出包圍。經過廿分鐘戰鬥,這個日騎兵分隊除四名被俘外,無一生還,為我傷亡官兵報了仇。

 廿三日,日陸軍在川沙口登陸,我第十五集團軍在江岸抗擊。當時在各部隊中傳說,蔣介石在電話裡申斥張治中將軍,不該中央突出到楊樹浦匯山碼頭,致使我軍遭受敵攻擊,傷亡過大。九月中,統帥部決定由進攻轉為防禦。第九,第十五集團軍後撤至後方防線,第九集團軍返至北站,江灣,廟行北至藴藻浜一線。我們中隊也從岸橋,四行倉庫到恆豐路的閘北防地,調至滬西虹橋路靠法租界一端向西島萬國公墓一線。

 1937年農曆十月初三,日軍在金山衛登陸,直插松江,青浦。楊虎電話通知我中隊撤至松江佘山下公路旁村莊待命。到達後的晚上,第一零九師向松江增援,日軍已先占松江,經戰鬥後,第一零九師不支,日軍又占佘山。我隊已受嚴重威脅,不能待命,決以第一,第二分隊為左右翼,三,四分隊與中隊居中,乘夜突圍,戰鬥激烈,傷亡慘重。當我們向青浦行進時,敵機九架投照明彈轟炸掃射,我隊伍被打散,集合部隊已不足一排。未到青浦,遇青浦方向倒回的部隊,說青浦已被敵佔,現只留有砲兵。我決心突過青浦,經半小時的戰鬥,衝到白鶴江,清點人數,只有十三人,不得已只好投奔南京。到南京時,日軍已攻我湯山陣地。南京淪陷時,我們出水西門,每人拿一根木頭渡江,被水流沖下廿餘里,到達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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