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有歷史的世界是幸福的,否則風花雪月僅是虛無飄渺。流逝的時光,點滴拾遺,於悄然偶遇的空間現場,是悲歡離合,也是千古風流。在社畜禁錮裡掙扎如我,寫作是窗口也是救贖,手中的經緯,指引我向烏托邦邁進。

你的烏托邦,他的修羅場。

不曉得諸君是否聽聞過,有人在地獄入口看到宣傳手冊,上面印著:「歡迎來到天堂!」

有人說,熱愛閱讀是一件浪漫的事,君不見帝王別傳裡,有飛燕、合德的溫柔鄉,也有雪赫拉沙德((Scheherazade)娓娓道來的不眠夜。但嚴格說起來,每一篇文章的字裡行間,其實是神聖又可怕的總和……因為「祂」賦予人們打造烏托邦的力量,但另一方面,「牠」也悄悄誘惑世人摧毀無暇的桃花源

透過紙張與墨水,與文字毫無保留,親膚接觸的刹那,人人都可以,也有機會成為神......或是魔,哪怕只有一瞬間,極樂或修羅,足矣。

部屋主人的無心呢喃,見笑了。


「知道有一位『上帝』有什麼用,你不僅單憑信心相信,而且要藉由理性認識:

如果你無法深入體會,那你認識『祂』有何意義?」

「烏托邦」(Utopia)之父:聖湯瑪斯.摩爾(Saint Thomas More,1478 - 1535),2月7日知名壽星。

「Utopia」,兩個希臘語彙詞根的合一,出自於摩爾之筆,意謂著一個「好地方」(ou topos),卻同時也是「沒有(不存在)這個地方」(eu topos)。

作為「文藝復興」時代歐洲最著名的政治家、哲學家,跟「空想社會主義」(utopian socialism)者之一,更被譽為是英國歷來最傑出的思想家,摩爾誕生於倫敦法學世家,在牛津接受古典教育的扎實培訓與養成後,進一步於距離政壇菁英「最近」的「林肯律師學院」(Lincoln's Inn)進修,並於政治混亂、內外動盪的西元十六世紀初期,也就是君主制度藉由國家機器肆意蹂躪庶民權益之際,取得了法庭律師的資格。

論及摩爾的職涯,從執業律師為原點,到成為司法官助理,後來獲得長官提拔,在公部門接連擔任要職,更出掌過財政副大臣與下議院議長......

但即使內閣公務繁忙,他絲毫不忘對拉丁和希臘語文學的熱愛,也深深浸淫在希臘明哲柏拉圖(Plato)所著述的《理想國》(Res Publica)世界裡,並以此為雛形,在西元1516年時以拉丁語完成了《烏托邦》(Utopia)一書……

《烏托邦》,全篇為《關於最完美的國家制度和烏托邦新島的既有益又有趣的金書》(Libellus vere aureus, nec minus salutaris quam festivus, de optimo rei publicae statu deque nova insula Utopia),藉由雅士最愛使用的隱晦雙關語,還有嘲諷式的對話,如假似真的現實投射,摩爾勾勒出了一個中(小)國寡民、階級分工與公有財產的大同社會,更是一個崇尚理性,宗教信仰亦受到完整保護與尊重(如女性可以擔任神職人員或祭司,男性神職人員也可以結婚)的理想共和國體制。


且慢,讓我先交代一下當時的社會樣貌吧,順手來塊司康(scone)……西元1513年間首次被記錄下來的英式甜點。

西元十六世紀初,是英王亨利七世與其子亨利八世的統治歲月:

在政治上,專制政體的聲望與執行手段達到史無前例的高點,國內外盡是一片獨尊君王的論點與著作,還有連年不斷擴張疆域的向外侵略行動,烽火下的勝敗已無意義可言,不只被侵略國深受嚴重打擊,英國本土的民生環境也備受影響,但為了自身利益,保住人頭優先,朝臣們無人敢直言勤王,反而讓阿諛奉承之術更為變本加厲;

在經濟上,由於(羊)毛紡織業的製程技術突飛猛進,圈地政策(Enclosure)的執行出現極大化,一股宛如「羊(毛)吃(農)人」的排擠效應,牧業對農業展開了毫無僥倖的「趕盡殺絕」,此轉變也讓英國資本主義開始萌芽;而土地私有化政策下的圖利大地主,跟新興自耕農的全面崛起(土地投機者、仲介商人),亦迫使無權無勢的貧農被迫離開僅剩無幾的餬口耕地......

在缺少糧食,謀生資源被截斷的情況下,富人吃肉喝酒、窮人吃草飲水,部分底層農民淪為流浪漢、乞丐,甚至成為綠林盜匪。但被捕後,法庭上的明鏡高懸,當權者以殘酷的極刑來證明正義之所在,公理之定義。

可追朔源頭…就簡單一句話:

皇上!丐幫人數的多寡不是丐幫幫主說了算,而是由皇上您所決定的!


是的,年少時受人文主義思想之薰陶,此時此刻的摩爾,眼睜睜看著國家被一群貪得無厭的有權「無賴」所操弄,內心想必是忿忿不平的,因此他期盼能在書寫中尋得並企求一個無瑕的理想國!有著至美至善的一切,人人投入勞動,沒有利害瓜葛跟黨派糾紛!

考量摩爾已知智識裡的時代背景,「烏托邦」的組成,仍舊是以農業和手工業生產為基礎,雖然這只是一個不可能化為真實的空想,充其量只是一個虛構的國度,但精神已超越了世俗的界限,進而被推崇為現代社會主義與理想主義的濫觴。

西元1529年,馬丁路德所揭示的「宗教改革」已經在歐洲大陸掀起滔天巨浪,摩爾也在此同時晉升為當年英國政壇的「天下第二人」,也就是掌管司法要務與國璽的「首席大法官」(Lord Chancellor);

由於他經常受理來自基層庶民的訴訟案件,並勇於主持公道,不畏權勢,樂意替民眾洗刷冤屈、平反,因此名望可說是水漲船高,在大倫敦一帶相當受到尊敬;

當然,已經受洗入教(羅馬公教)的摩爾,也公開宣示過反對新(基督)教觀點,支持教宗與樞機團,更禁止任何新教書籍或宣傳手冊私運到英國,據聞也留下了疑似用酷刑或暴力粗暴審訊新教徒的暗黑事跡。

但是,飛黃騰達四字,不代表是一生永遠平安順遂的保證

西元十六世紀三零年代,亨利八世打算離婚元配,再娶安妮(Anne Boleyn,伊莉莎白一世的生母),又意圖在打破傳統婚配制度(羅馬公教禁止離婚)的前提下推動屬於自己的宗教改革措施,此舉可是讓摩爾感到惶恐不安!尤以後續亨利八世進一步提出的《國王至上(尊)法案》(Act of Supremacy,亨利八世將可直接以世俗國王之尊兼任神聖的宗教領袖,同時管轄英國全教會),更直接點燃了層峰上兩人衝突的火線!

Church of England,一個獨立於原有羅馬公教的全新基督教會,讓摩爾深深陷入了無法抗辯的窘境。亨利八世能否應當(或有資格)成為神聖教會的「首領」?

如果主張亨利八世不應作為教會首領,那就是要國王無條件被逐出教會,亦代表亨利八世不再是受上帝所眷顧的國王,但摩爾是國王冊封的「首席大法官」,否認亨利是教會首領,即意味大逆不道,有犯上作亂之嫌!

可換個角度,若支持亨利八世以王者之尊兼任教會的「首領」,那就與羅馬公教教義跟信仰根基的《聖經》不符,輪到摩爾本人會被逐出公教。


「世上的兩種邪惡,『貪婪』與『結黨』,是對所有正義之師的破壞。」

大概是在西元1533年的11月左右,摩爾因拒絕替國會起草的誓詞背書,完全惹毛了正在改革興頭上的亨利八世,後來更以叛逆罪名被押往了惡名昭彰的倫敦塔;

西元1535年7月,亨利八世顧慮摩爾在民間擁有一定的影響力和個人聲望,留下活口或許後患無窮,可能會集結反改革力量,再加上安妮的慫恿,決定斬首摩爾,以正視聽!

「請幫我上去,至於下來,讓我獨自負責好了。」,走上刑場的摩爾對劊子手如是說。


「如果我們是這樣一位忠僕的主人,寧可割捨掉領土上最好的一個城市,也不願平白失去這樣一名有無比價值的政治家。」

,得知摩爾死訊,神聖羅馬帝國查理五世(Karl V),公教護教者如此惋惜道。


隔年5月,同樣是倫敦塔,一位受亨利八世之邀,從法國渡海而來的專業劍手,用鋒利的長劍砍下了受刑者的頭顱,完成了一場斬首示眾的任務……身上背負包括叛國、通姦等18項罪名,而且不使用斧頭行刑的「苦主」……

安妮,死後連一塊墓碑都享受不到。


四百年後,西元1935年間,摩爾以堅守信念、為主殉道之義舉,被羅馬公教教宗庇護十一世(Pope Pius XI,1857 - 1939)正式封聖;近年更列為公教信仰文化裡,律師、公職人員與所有政治人物(西元2000年後)的守護神。


尾聲:

「我們這個時代最重要的問題是,受過教育的人多,受教的人少。」

哪個時代?你的?我的?如士師先知們的啟示,來自昔日摩爾一人的感嘆,今日卻異常冷酷地揭示現時以及之後的預言。

虛構的「烏托邦」,理想的極樂之鄉,基本上的架構是根植於空想主義的政治原則之上,成功地帶給民衆積極有益、人人平等的施政果效。

可一絲絲,只需要一絲絲,名為「性本惡」的調味劑,彷若細微髮絲般的犯意就可能像傳染病一樣,存在著治理上的致命缺陷,不知不覺中,將無辜百姓帶往無窮盡的煉獄,正是「反烏托邦」,dystopia。

不曉得諸君是否聽聞過,有人在地獄入口看到宣傳手冊,上面印著:

「歡迎來到天堂!」


圖文來源、一併致謝: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omas_More

CC BY-NC-ND 4.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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