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木清
静木清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生命追求善美文明的本能足以对抗所有强权的压迫和暴政的霸凌。

在心灵迷途中兜兜转转,才发现所谓的心理问题归根结底竟是文化问题

一种大众的文明,能够延绵千年而不衰败,其中必然包含有对人性弱点的妥协和谄媚。

人间的蝇营狗苟,在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依然会有。这种欲罢不能的劣根性,就像色情和毒品一样。总有倒霉的人滑入深渊,撕裂而不可自拔。

真正善美的教育,一定是能够启发人心灵的,至善至美的。我们说宗教这么清高,因为宗教是纯粹的,它基于对人性的感化和救赎,天然可延续。在心灵瞬间的感知层面,金钱又怎会成为一个问题。

但是,宗教毕竟是少数。它只关乎于心,关乎于个体的生命体验和存在。这种最私人化的体验,不是细致周备详实的语言可以传达和描述的,只能无言地体验。因此,对于个体生命困境与救赎的理解,只能是更形而上的,一体神性的。人的同理心和感同身受,终归是缺憾了一点。

所以纯粹的宗教体验和皈依是难以大众而主流的。正如我所说,大众的文化,是包含着柴米油盐、情情爱爱的文化。有米有面有饭有菜有拉屎撒尿和性。

大众的东西,总归是一哄而散,不那么严格和清高的。却也是可爱而俗气的。

我想谈谈大众文化中最关键的某些部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在一个疯狂的年代里,时代烙印给某一代人的内心留下的痕迹是相通的。因此,所谓的心理创伤和问题,归根结底是文化的问题。

一个不尊重个体的文化,必然造就个体深刻的自我否定和面对集体的恐惧。当我们把集体的利益与诉求,加诸于单个的个体身上,并且要求无条件服从时,心理创伤产生了。行为模式和思维模式不是单个的个例,而是普遍的文化语境下的社会心理横切面。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男尊女卑,重男轻女。中国的宗祠观念,男性传宗接代的观念,长久以来霸占着男男女女的意识,这导致了在家庭生活中,女性的归属感依托于男性,作为一个附属品,一个半寄生的人,在家庭中艰难生存。

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们,在经济、教育资源和体力上,都碾压女性。唯一的,当女人生了儿子女儿们时,才稍稍在感情上在家庭中占有一席之地。

重男轻女,是古老的偏见和流毒,这种流毒见不得阳光,总是在阴暗的地方滋长着,在人心的最深处隐匿,躲躲闪闪。女人的自我价值感、归属感和配得感,就像沙地上颤颤巍巍的城堡,稍微戳中了痛点,便是要轰然倒塌的。

因此,要我看,想疗愈人心的创伤,倒不如疗愈文化中的偏见和流毒。提升自尊、自爱和幸福感的前提是,对自身所在群体的文化进行一次彻底的反思和讨论。人该如何存在?生命为何?

当社会的文明发展到,能够同情、怜悯弱小,尊重个体,尊重生命,肯定人和人之间的连接和关爱时,我们再来谈心理问题。

如果我们在一个集体环境中,那个环境不允许所在的人尊重自己的感受,勇敢地自我表达,反而是一贯地简单、直接粗暴地用是非、对错,非黑即白的习题训练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讨好与残酷竞争,来苛求每一位参与其中的人,那么这里面的所有人不会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规则的制定者们,会感受到自我感觉良好的膨胀自我,而被要求、被审视、被尺子左右丈量的人们,变得卑微和怯懦,成为附庸和佝偻的人。

鲁迅先生说,看历史,只看到两个字:“吃人!”

不得不警醒!

单个的人,在没有纵深的历史视野,和对于心灵的内在探索时,难免流于光怪陆离的聒噪洪流的表面。坐在椅子上的舒适感,让人忘却了椅子从何而来,而有多少人,只能匍匐着前进。

你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是多么地小呢,渴了的时候一杯水,饿了的时候一顿饭,烦闷的时候一圈围着小区的遛弯,就能够满足并且幸福。你怎知,生命的灵性与高贵之所在,生命体验能够扩展的边界,人的无限潜能。

这不是短视,这是人性的无明。这种无明随处可见,譬如婴儿刚从妈妈的产道里出来,哇哇大哭,面对着乳房吮吸一样无明。

人间的痛苦是一种必然。因为我们长年累月的遗忘。胆小、怯懦、懒惰和自私,残忍的霸凌。

待在这样的人间,要做好心理准备。多么黑的夜,多么痛苦的心,多么迷昧的嗔恨与邪恶,都没有在原本的无明之上再添一层审判和评判的必要。毕竟,人的颠倒,在其人生的每时每刻,都在为愚蠢和自私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

苦难不会远离迷昧的人群。看在苦难的份上,原谅那些罪与恶吧。痛的已经够多了,无需再添。若是能够慈悲一些,生命便多些暖意和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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