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一天是从烧火开始的，精瘦驼背的一个小老头，蹲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划一根火柴，有时需得两根，先点燃一小把蓬松的稻草用以引火，再正式地往灶膛里塞草秆了，大约两团草秆即可煮开一大锅水。再用水瓢舀水，一瓢又一瓢，将四只水瓶逐一灌满。幼时初识字，遇见难字常常只读半边，“火要空心，人要实心”的话，我也只学得半句，烧火擅长，做人难为。

昨天爷爷葬礼得知，我爸在7月4日和爷爷说两日后他要离开北京，大伯来接班的时候，爷爷拱了拱手；7月6日离开北京告别爷爷的时候，爷爷一直拉着我爸的手不放，嘴已经无法说话。这两个动作，我都没见证，但听完描述后，我始终忘不了这两个画面。我爸阐释说，拱手是道谢，道谢他最后一段时间的陪伴照顾...

今天下午爷爷走了，接到我爸的消息是下午6点25分，他让我有空回去看看大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那时候，我在和几个朋友开会，讨论工作，我惊叹了一声。我爸是两天前飞回去的，在那之前他陪了爷爷一个月。这个状态持续了半年了，他和大伯两个人一人一个月全职在家陪爷爷，又雇了个保姆，为给他送行。

小的时候常住在爷爷奶奶家， 每到夏天， 就会随他们一起， 到距离市区四十多公里外的军队大院， 住上一个月避暑。记忆里， 那两层楼的小房子的确足够凉爽， 特别是一楼， 灰色的水泥地面 ， 似乎还能记起阴凉阴凉的室温， 和窗外的骄阳似火。一 大院里有一个大花园， 种满了娇艳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