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基
遊走基

一個關心媒體的人的自留地.

試著漫談一下最近的內地媒體表現,還是冰墩墩和徐州母

(编辑过)
今天没有酒喝了,但腦袋還是有點糊,接上一篇,還是意識流吧——

有內地網友雲:中國媒體就像死了一樣不會出頭。(@網友MollyEsWerdeLicht)

有網友表示:所有人基本跟乞丐一樣鑽研所謂平台規則、吸引眼球的小破招,其名曰適應一些新時代傳播方法,實則毫無尊嚴,把能動性拱手讓給平台和權威,共同餵養一頭誰也駕馭不了的大怪獸,參與進去一項「改造一代人信息獲取方式」(暨・搞壞一代人小腦瓜子)的偉大事業。(@網友就叫木村拓哉咋啦)

-「內容創作者很大一部分的工作已經變成榨乾腦汁去搞清楚每一個平台、生態的審核規則和推薦規則,消減了腦袋把自己的風格和異質性閹割掉,封面圖背景色一律搞成大頭加白底,標題字樣加粗調成鮮黃色。」(@網友就叫木村拓哉咋啦)

為什麼就連哀號聽上去也如此可憐?

當我們提到字號、粗體、顏色、背景圖片的選擇,莫不是談論某信公眾號的玩法,僅此而已?這一傳播平台就像小朋友的塗鴉紙。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買過宜家為小朋友出品的塗鴉捲軸?某信公眾號大概就長那個樣子。它的特徵是長、白、窄。

圖源google


早前『端』有文章指出:(2013年,新華社原總編輯南振中便認為)中國存在兩個「輿論場」——「一個是以黨報黨刊黨台、通訊社為主體的傳統媒體與輿論場,一個是以互聯網為此基礎的新媒體輿論場」。(『全面管制時代:反壟斷、雙減、整治飯圈⋯⋯將如何形塑中國社會?』門悅悅、楊鈺、來福,2021.)

請注意:那是2013。今年的形勢也許就大不一樣。還是透過「冰墩墩」和「徐州母」的事情來看,試問我們的輿論場是否已然融為一個?個體固然有發聲,卻仍然式微,式微在某信公眾號上的表現是無數10萬+閱覽的文章?這還算式微嗎?當然式微——且看官媒,無一發聲(愈是大號則愈顯沈默)。個人逞英雄這個事情實在是太不符合實際了,或者說不到時候。前兩天看見莫言在湊冰墩墩的熱度,於是忍不住去後台調侃:莫言老師,有時間趁冰墩墩的熱度,不如聊聊徐州母親的事?這並不是針對莫言,而是莫言正好、很好地代表了當下網媒現狀。

圖源莫言公眾號


大約就是不久前(容許我時間概念比較模糊),莫言加入網媒娛樂場,競逐媒體事業。從他運營個人名片的公眾號的表現來看,湊熱度是很明顯的取向。非但迎合低級民生趣味,並且大顯其紅色底蘊。這也就是為什麼莫言願意趁冰墩墩的熱度,而無法就徐州母親一事發聲。我不得不揣測:這不是不敢,而是不願。試問當今的網媒世界,誰願?若有人肯出身作槍頭鳥,必定早已被迫擊砲擊下,重傷不愈,或者身亡。

我們仍然很同意這一點:官方的聲音蓋過個人的聲音。為什麼我們反覆不斷地要求徐州官方發表聲明,而不去相信民間流竄的圖文?因為我們很明白,圖文大了是一紙輿論,真正能夠改變什麼的,還是官方發布。诚然輿論是官方項間的一把鐵鉗,但這還是要看是什麼人在穿起這輿論。只要大媒體、信譽良不去鉗住,民眾的目光仍然會被帶走。宏觀管控下,如今的兩個輿論場已然化作一個,同時都被具體而微地拿捏,且看莫言,且看各大某信公眾號。這同樣是為什麼那麼多個體媒體會叩問:你們何嘗關注谷愛凌愛吃一口韭菜盒子的事?谷愛凌的廣告不到幾日間已然無所不在、四處可見,看起來確那麼地倒人胃口。(有關谷愛凌竄紅又有許多內幕,且看別文分析。)

不是谷愛凌的錯。該罵的是媒體,還是媒體。我關心的也是媒體。(可可憐的是,媒體又有什麼錯?)我無力評價為什麼關於人口拐賣的新聞脈絡不斷延展,大家為什麼關心徐州母親究竟是誰?李瑩又是誰?但這些殷切的希望終歸化作同一種聲音:我們要求官方整治。我們要求一個說法。我們要求平安、幸福的城市與人生。人人自危的當下,同情心亦已氾濫。新聞內容不斷堆疊、累積,接下來更會導向一個怎樣的維度?當然是被修剪的維度。不被(允許)討論的維度將繼而從聲音與話語堆疊中消失,進而衍生成為所被期望看到的模樣。(可見「『新自由女神』谷愛凌:當性別平等淪為個別階級的文化專利」,侯奇江發布於『端』- 2022)

前略網友提到的大怪獸,是非常形象的比喻。這隻怪獸侵入每個人的生活,方方面面地監視,三百六十度、三百六十七天都在監控,為了修剪大家的枝椏。我們就像一座法國園林,好生漂亮。

圖源google

如今這園林蠢蠢欲動的姿態,好像冒著旺盛生命力的新葉,偶爾膨脹一下,生長一點,然而最終都會被手持剪刀的園林工人一刀攔下:「誰讓你們長出來了?要維護一個美麗規整的公園形象,誰都不允許造次!」但凡如此,一切結因飄渺。

最後想要漫談一下伊尼斯傳播理論中的時空管理。他提出兩個非常著名且重要的概念:時間管理,還有空間管理。以笨重雕刻的方式進行內容傳播的是時間管理,比如石刻,因為它不方便流通,又可以保存很長時間,這拉大了內容傳播的時間維度。因為這樣的形式影響,內容則顯得不那麼容易變通,故而顯現出比較繁複的內容承載。相比之下,空間傳播的方式更為倚重輕便的媒介,比如紙,因為這種媒介的特性,內容可以更大程度上地變化,語言也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進化。後來麥克盧漢在伊尼斯的理論上進一步提出,依靠時間管理的內容讀起來更具通時性,比如你可以花大量的時間來讀透它,然後永遠銘記在心上,傳播給下一輩。依靠空間管理的內容則更具同時性,比如報紙,我們要讀今天的早報,是早上讀,今天的晚報,是晚上讀,我讀眼下發生的事,要求你用150字給我講清楚。這是微博。

某信公眾號看似是時間管理的變體,實則是後者。同樣『全面管制時代:反壟斷、雙減、整治飯圈⋯⋯將如何形塑中國社會?』門悅悅、楊鈺、來福的報導中提到:「互聯網上的門戶網站、自媒體、社交平台、及今日流行的短視頻長視頻網站,基本承載了廣義上的新聞傳播甚至生產功能。」(來源『端』2021)那麼需要看到的是:某信公眾號所屬的類別是社交平台中的自媒體,它本身依附於聊天軟件,這其實是非常畸形的一種植入形式(我好像沒有在別的地方看到)。為什麼聊天軟件中的tab可以點開並看到大量文章長度的信息流?正是這些信息流奪取了人們大多數的碎片化時間。我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應該把碎片化時間有效化、利用起來,殊不知這其實是現代化、資本化給我們的一發後發制人,先框住你的頭腦,再向你開砲。這就是陷阱,無處不在的陷阱。

陷阱之所以為陷阱,正是因為掉進去沒有好處可以拿。某信公眾號從屬的社交平台自媒體這一傳播形式,既然承載碎片化利用的使命,顯然它的本質比起書本更像新聞。且可以輕易達到空間傳播的成就:空間傳播的最大優勢是有利於帝國的統一行政管理,無形的大手宏觀調控,行政管理得到昇華。同時它又不同於微博,要求在150字內講完全文,公眾號承載更多的內容。就像那紙卷軸,甚至想往上面塗什麼都可以,它不僅僅侷限於文字。那麼許多自媒體人就把它玩出花兒來了,比如插入音樂、播客、攝影作品等等。他們自以為很好地利用了平台,為自己的聲音找到傳播的餘地,卻其實在最初的那一步起,就踏入了平台為大家設計好的陷阱。當你必須依靠它的邏輯去發布內容,內容品質就已經決定。在怪獸無形的大手之下,內容絲毫沒有能力與形式作抗爭。

我更多指的是加粗、調大、highlight、分段表達這樣的表現形式。在大量實踐的基礎上,某信公眾號的生態業已非常成熟,大家都默認這樣的密鑰,它成為了內容的DNA,也是加密貨幣交易中的那一連串密碼。唯有手持這同一份通用密鑰,才有資格進入網媒競賽的角逐圈。

我不知道話說到這個份上是否還有需要表明在徐州母親這件事情上膨脹的個人媒體生長力究竟受到什麼樣的阻礙。之所以講某信公眾號的內容邏輯,因為它十分具有研究意義。不像大多數國內外app,它們的內容呈現其實相當單一。但我們在看某信的公眾號,它的觀眾基礎數量異常龐大,所以產生出來的內容生產形式,即上文的密鑰,使它對手機這一載體的應用達到巔峰,異常充分。上面提到的捲軸,與其說是公眾號的形式,不如說其實就是手機的模樣。無論我們是習慣上翻下翻還是左翻右翻,手機,或說互聯網提供的其實就是一張無限延展的白紙。起初通過超鏈結、超文本實現,現在有通過更多的表現形式,UI的樣態多種多樣。像區塊鏈或去中心化的承載形式更是預示著更加開放的未來,我們好像終於回到了I/O/D在1997年開發的web stalker,無限、自由、延伸才是重點。如果在某種新的表現形式下,形式不再受到大手的約束,內容才有可能變得更加多彩盛開。

盛放當然就意味著爭端,歷史上沒有哪一次盛放不伴爭端。這便不是我們(官方)想要看到的。任誰來說,我們要的都是秩序,在秩序下的美好生活才是有保障的。自由往往意味著凋零,安穩反而意味著合理。這是我們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生存code。所以,公眾一面因此累積起來憤怒,憤怒又引發爭端,另一面,又因對秩序與安全的渴求,頻頻縮手,無法戰鬥。兩面性與矛盾性得不到調解。若不是說群眾都是愚昧的、跟隨潮流的、看不到前路的、無比善變的、內心難測的,那還能說什麼呢?

Last but not least:sorry,我在這裡發表的言論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請大家眼大心寬,看過就是路過,路過就是帶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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