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説連載 蘭台笑 | 第二卷 第十二章 (下)

停在關鍵処,「且聽下回分解」。哎呦,莫要扔臭鷄蛋~

全喜留心看時,城門守備甚是森嚴。除了平日兵丁之外,還有幾個神氣內斂之人,樓上也隱隱有人走動,想來應是兩府兩衛的人馬。全喜正待再看,一個年輕侍衛帶著人從城門邊直迎了過來,笑嘻嘻作揖道:「黃公公。」細看此人穿著一件白毛大氅,腰懸寶刀箭囊,背著長弓,英武非常,正是慕容乙。

全喜見到慕容乙竟在此處也是暗暗一喜,今日之事原本艱難,有他在此處,總算多了幾分交差的勝算。他知此人甚得聖心,不敢托大,忙含笑還禮:「大人今日也在此處辦差?」慕容乙笑道:「莫非公公也領了差?」全喜含笑道:「正是,小的奉了旨記下今日出城之人的形貌。大人略等,待小的先吩咐了孩兒們再與大人敘話。」慕容乙拱手道:「公公先忙,今日大冷的天兒,旁邊設了火盆座位,公公忙過了進來暖和暖和。」

全喜含笑謝了,果然吩咐小監們分成兩隊,一在門內,一在門外,竟是要兩廂裏分開記了的意思。慕容乙早聽說全喜辦事滴水不漏,此時見他果然安排的頭頭是道,口說、筆記、檢驗諸事不亂,還另派了報訊和伺候之人,心想此人果是名不虛傳。這樣一想,心裏就起了點別的心思,也就不忙去烤火,只是揣手在一旁等候。

不過片時,全喜吩咐已畢。慕容乙見他處事畢,走上來攜了全喜的手笑道:「早就聽說黃公公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足智多謀。來來來,且吃一杯茶暖一暖。」

全喜低頭一笑,拱手道:「見笑,見笑。」說著果然隨慕容乙在旁邊棚內坐了。卻見棚內早有一人,豹頭環眼,金盔金甲,正捧了茶慢慢細啜。全喜知道此人是懷遠將軍溫翔,連忙笑著行了個禮:「給小溫將軍見禮。小溫將軍如何在此處?」

溫翔起身笑道:「我們哥兒倆恰好在京,昨夜城中鬧賊,王爺命我們來看看,也是怕賊人偷跑出城的意思。」全喜笑道:「倒是好久沒見到小溫將軍了,大溫將軍可好?」溫翔笑笑,下巴向上一挑:「他在城樓上看著呢。」說著笑嘻嘻說道:「天寒地凍的,公公快來吃一盞熱茶吧。」全喜一笑,果然和慕容乙一起上前坐了,就熱熱地點了茶來,三人一起啜茶閑話。

慕容乙笑道:「小溫將軍,聽說昨夜四殿下跟人交手了?」溫翔手裏捧了茶盞,隨口答道:「這從何說起,四殿下金尊玉貴,哪裏就會和人打打殺殺,是殿下的十八衛出的手。有鄉野村夫沖撞了殿下,也就是給殿下出個氣的意思。誰知剛剛打起來就聽說外頭鬧起賊人來了,畢竟是差事當先,只得出去拿賊,也就各自散了。」

慕容乙吃了一驚:「殿下十八衛出手,都沒拿住那兩人?」

溫翔微微一笑:「看來,還是要多多歷練才好啊。」

慕容乙苦笑道:「嗨,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說了。不瞞小溫將軍,昨晚兩府兩衛沿街索人,忙了大半個晚上,只捉了三四匹馬,連個人影都沒摸到。白忙了一場,丟人至極。」溫翔搖了搖頭:「你莫要泄氣,此人最是智計百出……十八衛也是一無所獲,不然王爺如何今日會派我們兄弟來找個場子呢。」

慕容乙聽了這話微微一笑,眼睛略略一掃全喜。見他無言默默吃茶,知道他宮內出身最是謹慎,也就有一句沒一句地陪著溫翔扯淡。從棚內看出去,影綽綽見得城樓上站了幾個人,個個身負長弓,威風凜凜。他記得這大溫將軍乃事有名的神箭手,再借了這高樓之勢,恐怕周圍裏許都逃不過此人一箭。想到此節心裏一凜,擡眼看時,全喜也正看過來,兩人目光一撞,又都若無其事地轉開。

「陛下的旨意,」慕容乙一拱手:「說是要留住那人,不得傷了二殿下。小將聽說那人武功高強,又甚至兇悍。昨夜挾持了二殿下不說,還格殺了殿前謝將軍。要依小將看來,見了那人不必多說,一擁而上,刀劍齊下,將他宰了也就是了。如此,也可以救出二殿下,便可兩全。」

溫翔笑道:「我們哥兒倆只是奉了命過來看看,京城拱衛,自然是千戶說了算。」說著又看了看慕容乙所負之弓,笑道:「果然是好弓。」又笑問全喜:「黃公公也是奉旨過來的?」全喜笑說:「陛下命小的記一下出城諸人的形貌。」溫翔聽了一楞,半晌才笑著摸了摸下巴。

幾人正說著,時辰已到,城門大開。因是元旦,一大早行人稀疏,不過零星客人出行。三人坐地觀看一忽,慕容乙和全喜畢竟帶著皇差,不多時都笑著辭出。溫翔還是懶洋洋坐著,眼皮半垂,似乎在想什麽心事。

到了晌午前後,入城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少人乘轎坐車進城拜年。倒是出城的車馬還是寥寥,半天方才看見一乘二人擡青色小轎子款款而來,轎邊跟了一個英氣勃勃的丫頭。一位少年人騎了青騾在旁邊陪伴,時不時側頭跟轎中人說笑兩句。那少年面色微黯,似有不足之癥,一笑起來卻是生動以極,看得人也跟著高興起來。

全喜掃了一眼,低頭囑咐身邊小監:「擡轎的也要仔細記了。」果然兵丁們也得了慕容乙的囑咐,扯住了擡轎的二人細問細看,一時看畢,又問了那丫頭幾句話,又要掀轎簾查看。那少年溫言與兵丁說了幾句,又與轎內之人低聲說了什麽。只見一雙纖纖玉手自內慢慢揭開轎簾,看進去轎內是一位藍衣女郎,雲鬟霧鬢,與那少年郎正是一對璧人。轎內狹窄,原也藏不下他人,看畢了仍放下轎簾。兵丁們又盤問幾句,那少年含笑一一答了,原來卻並非夫妻,而是姐弟二人出城給長輩拜年。

溫翔原本閉目在帳內閑坐,聽外頭嘈雜之音忽然覺得心中一動,擡眼去看那少年。平淡蕭索的冬日背景之下,那少年一舉一動無不恰到好處,濃墨重彩,引得眾人目光都在他身上打轉,竟顧不上旁人了。他心知此人必不是尋常之輩,世家大族子弟必不會在今日如此微服簡行。不知白澤去京裏哪家尋了此人前來當幌子,真是胡鬧得緊了。

難不成還真是被小皇帝嚇怕了?難得顧三肯陪他胡鬧,卻不知如收尾才好。他不由嘆氣擡頭向城樓上望去,卻見溫翎也正低頭看他。二人目光相接,都是苦笑不已。

他二人原本就是雙生子,此時雙目一對,知道彼此心意相通。溫翔側頭吩咐道:「將此處情形回報王爺,恐有蹊蹺,請各門多多留意。」邊說,邊一撩袍子,疾步出棚。溫翎也反手取下長弓,凝目向城內看去。

果然,長街盡頭遙遙看到一匹白馬,正是白澤的坐騎,只聽得蹄聲舒緩,踏踏而來。

溫翔慢慢踱到路中央,抱臂而立。慕容乙也站到他身邊,厲聲喝道:「北府辦差,閑人散開。」兵丁聽言,果然將諸人俱都驅到城外,將拒馬拖到城門前,握刀站在慕容乙身後。

踏踏,踏踏。

那馬又走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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