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說連載 蘭台笑| 第四卷 第十七章 (上)

陳孝常有個外號叫做小武侯,講得就是他做事謹慎,謀而後動。

這侍衛裏有一人喚作魏懷歌的,最善疾行。那日他混入幽州,卻未能接到蕭凜,只取了一封書信回來。陳孝常看完了信大吃一驚,顧不得細思連忙帶人回轉。他們幾個人原本扮作客商,此時全換了驛站兵卒的衣服跑馬而行。這一場好跑,午後已過了保州。幾個人換了馬,匆匆吃了幾口幹糧,都眼巴巴地看著陳孝常。

陳孝常知道蘇蘭溪在南邊接應,深恐他不知情形,徒然吃了虧。消息已然走露,說不定前面就是天羅地網。此時不好再用信鴿,於是囑咐了魏懷歌一番,眼看著他在腿上縛了布帶,將兩把短刃插在綁腿之內,行了一禮上馬而去。

其時落日余暉萬點,天邊金光大勝。四野風聲蕭肅,只見魏懷歌果然行得甚快,轉瞬便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陳孝常凝目看了看,伸手拂落肩上落花,這才說道:「咱們也走,連夜趕路。」

兩個侍衛剛剛應了一聲,忽然聽一個人笑道:「孝常先生哪裏去?」

陳孝常回首看時,只見一個紅衣女郎俏生生地站在路邊。那女郎眉眼俏麗,卻帶著一股子滿不在乎的樣子,陳孝常一楞:「姑娘是……」

「哪一位是蕭二哥?」那女郎卻不答話,帶著疑惑看了看幾個人:「你們不是來接二哥的嗎?他人呢?」

「……」陳孝常遲疑一下,說道:「姑娘怕是認錯了人。小人們身上還有差,告辭了。」

長風吹過林梢,柳枝隨風搖動。那年輕的女郎忽然笑道:「孝常先生最愛吃熏鹿肉盤子配蜜酒,四娘說已經備好了,就等先生回轉。」

空氣中繃著的敵意驟然松了下來,陳孝常回頭說道:「牽一匹馬給這位女郎,邊走邊說。」他們三人還帶了幾匹馬,原本是要換乘,陳孝常聽見這年輕姑娘的話,知道她是奉了蕭四娘的命令前來,就不肯留她一個人在這險地,要帶她一起回轉。

「女郎如何稱呼?」陳孝常眉頭微蹙,心中雖然怪四娘魯莽,卻也佩服這位女郎的肝膽:「此處兇險不宜多留,女郎隨我們一起南行吧。」

「蕭二郎人在何處?」紅衣女郎的臉上的笑倏然淡了下去。烏發拂過她的頰邊,顯得口脂的顏色艷絕。

陳孝常正待再說,那女郎忽然低聲喝道:「你等快走,我來擋住。」

眼前紅光一閃,再看的時候只見那女郎已在幾丈之外。薄紗披帛卷起風,紅色的裙裾就像一片雲。他隱約聽到一陣碎玉之聲,似乎是檐下鐵馬的因風而鳴,又似乎是冬日裏的冰霰子落在庭院,就這麽一晃神兒間那女郎早已去的遠了。

侍衛叫道:「先生,怎麽辦?」

陳孝常也算久在軍中,當下伏地細聽,卻聽不到軍馬的聲音。他自從見過謝十三郎,方才知道軍中的弓馬之術與江湖上的遊俠手段不可同日而語。他深知就算留在此處也幫不上忙,一沈吟間已經下了決心,一揮手喝道:「走!」

聽到幾匹馬馬蹄陣陣向南而去,紅衣女郎微微一笑,高聲叫道:「是哪位同道在此?為何藏頭露尾不敢見人?」她適才探得殺氣,已經發了一把銀針,四下裏卻是一片靜寂。她這幾年遊歷江湖也見過不少一流的好手,此時雖然知道遇到了硬點子,卻也昂然不懼,反而起了幾分興致來。

恰在此時,眼前的一片黃沙忽然暴起,沙中探出一把彎刀,倏忽到了那紅衣女郎的面前。那片黃沙竟然是一個人,一個像一片黃沙一樣的人!那女郎臨危不亂,腰身一扭,於絕不可能處已經閃過刀鋒。眼見著那刀光自面前劃過,她不知從何處擎出兩把銀刀,雙刀一絞,已經把彎刀絞在其中。兩個人三把刀頓時鬥在了一處。

那黃沙一樣的男人身形詭異,邊打邊走,渾身就像沒骨頭一樣。那女郎卻是身姿翩躚,身姿美妙至極。鬥到酣處,那女郎忽然一聲長笑,兩把雪亮的銀刀一橫,幾乎漫不經心地從彎刀上翻了過去。那沙人正要追砍,只見幾道極亮的刀光不知從何處而來,刁鉆古怪,一把取肩頭,一把取右腿,還有幾把竟是把周圍的退路封了個嚴嚴實實。刀光內另有極細小的嗤嗤之聲,想必是還有鐵砂、鋼針一類的細小暗器。這發暗器又疾又刁鉆,尤其是那細小的暗器,後發先至,實在是一流的手段。

他心中一動,縱身跳出圈子,停了刀喝道:「可是唐門的朋友?」

漫天銀光果然一時頓收,那女郎站在丈二之外,笑吟吟地撫著銀刀笑道:「施八爺?」

「唐六紅衣壓錦霞,唐六俠名不虛傳!」施八尺收了刀,亮出了大拇指。他頓了頓,終於問了出來:「七哥可安好?」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