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
特洛伊

電影學院|一路風雪,鄉音,方言認同

虛構

我陪我母親回到鄉下,姊妹們聊天。


我大姨媽就說我,說妳咋還說這話,說咱村人這會都不說這話了。


我說的是我幼年說的話,我沒有改變我的鄉音,但是鄉里人已經不用我這種鄉音說話。


我沒有跟親人長輩講狠的意思,只是我的口音還停留在我的鄉村幼年。

我大姨媽嫌我說話太土,咱農村人這會都不說這話。

這時,我堂哥進門,多少年不見,點煙讓煙,說一些迴避陌生的寒暄,我堂哥的臉龐有一種出獄後融入社會的狠勁消瘦,話少,刀削的瘦。


故事放回到若干年前,故事映畫連帶。

我也是出門在外,很少陪我母親回鄉下姊妹親戚,我聽我母親說的,如今的鄉下道路也不太平,娃們都不上學了,專事攔路搶劫。

我大姨媽跟我母親說,有啥事,報妳誰的名號,看咱鄉里有誰敢劫妳。

我母親跟我說一件事,大半夜的,人快砍死,我母親給救治包紮,仁心仁術,感激離去,說姐呀,無以相報,從今往後,姐上班的這個公交線路,沒有人敢偷姐的錢包,我母親認為這是給予在地女性的最高榮譽,時常提起。


我不夠狠,我堂哥比我狠,人在牢獄都遠近聞名。


我外祖母過世,我母親連夜回來報喪,我在城市。

我祖母找人叫夜間的我回來,我不在家,我在學校。

我連夜回到鄉下,這個時候需要我,我的堂兄在獄,村人的目光在等著看族中無人的笑話。


村人想不到我能回來,我披麻戴孝。

我披麻戴孝的時候,我小姨都不敢哭,憋住奪眶而出的淚。


鄉村社會就是這樣,一定要有一個孝子賢孫出來披麻戴孝撐門面。

千難萬難,一定要有一個人回鄉。


我做旗艦,我撐鄉村門面,村人世界,我看冷眼。


我回到城市,我祖母就問我過程,我就敘述過程。


我從學校返家,不等我祖母問,飲食已在桌上,我跟我祖母說我最近有讀什麼書,很多書名我祖母都沒有聽說過,我祖母很喜歡知道我最近在讀什麼書,我說我在讀西文小說,我祖母問我小說心得。

我就說一些小說心得,以及出門在外的心路挫折。

我祖母審問完我,我祖父又要審問我,我是妳們家的罪犯麼。

不是,我是我祖母祖父飼養的一隻小猴子,最重要的心頭,能夠出門作戰,能夠接遇賓客,能夠婚喪場面,能夠為家鄉爭口氣。


後記:

我自幼就知我祖母是家族首領,我祖父負責教我最初的讀書。


我風雪回鄉,我沒有說話,鄉人知道我帶著鄉音戾氣,我堂哥在獄。

我大姨媽,我母親,我小姨,見到我披麻戴孝,就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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