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布」

“不要看，求求你”

我卑微的流下眼淚，一雙粗糙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美麗的眼睛被遮擋在我的手後面。

我的臉龐如此醜陋，我的雙手如此骯髒。

而他卻從不沾染人間的紅塵喧囂，乾淨的完美無瑕，純真的如此美好。

我不配入他的眼。

“好，聽妳的”

他溫柔的擦拭我的淚水，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摸過我的眼角，讓眼角染上一抹嫣紅。

“都聽妳的”

他的溫柔令我窒息，我用我顫抖的手拿起純白的布條，蒙上他的眼睛。

我放下屠刀，和他像正常情人一樣走過市集，我牽著他的手，帶領他向前走。

“阿笑，吃糖嗎？”

他喜歡我的笑聲，為我取了阿笑這個名字，讓我這個活在鮮血中的惡鬼有了名字。

我張開嘴，帶領他的手把糖葫蘆送入我嘴中。

“甜嗎？”

他靦腆的勾起唇角，我瞬間感到臉一陣燥熱，羞的把臉埋在他的衣服中。

“嗯，很甜”

只要是你給的東西都是甜的。

拉著他上一匹白馬，我小心的讓他抱住我的腰之後，輕輕踢一下馬的小腹。

清脆的馬蹄聲讓我有些恍惚，這樣慢慢的騎馬對我來說是第一次。

以前為了活命，任由冷風打在臉上的疼痛彷彿還停留在臉上。

“阿笑……”

他將臉埋在我的肩上，溫柔的吐息讓我感覺那一片肌膚彷彿被烙上了烙印。

“嗯？”

我讓自己窩在他的懷裡，他改成把下巴放在我的頭頂，像個孩子一樣蹭了蹭。

“弱水三千，只取妳一瓢飲”

我立刻回頭，卻落入他下懷。

他俯身用唇瓣在我唇上輕輕一啄。

就像蜻蜓點水一樣輕柔的吻，卻讓我心中激起陣陣波瀾。

“咳！你學壞了！”

讓馬匹加快速度，突然有一陣微風吹起他如墨的長髮。

空中彷彿出現了一幅唯美的水墨畫。

那被布條遮住的眼眸是否染上了笑意呢？

“阿笑，我們成親吧”

我聽到我的心臟開始加快。

這是沒有其他人的婚禮，他鮮紅的衣服更顯他眼上的布條顯眼。

他伸手遞給我一個酒杯。

“阿笑？”

我接過酒杯，和他一起共飲歡伯。

連和他一起喝的酒，都是甜的。

眼前他的身影更加模糊，他的身影像是被渡上光暈一般，顯得不可侵犯。

“你……”

在吐出這個字之後，我就陷入昏迷。

再次醒來，我已經在地牢中，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強硬的挑起我的下巴。

“說出妳組織的名字”

淚水模糊視線，我發出了一聲冷笑。

“原來如此啊……”

是啊，怎麼可能呢？

染上那麼多鮮血的我，就算逃離了組織，是不可能獲得平靜的生活的。

只有我被自己蒙在鼓裡。

“喂！我只說一次！”

我努力露出兇惡的表情，但看到他臉上還有著我親手蒙上的布條時，我還是無法止住淚水。

“我愛你……”

無視他僵硬的手指，我毫不猶豫的咬斷舌頭，血腥味在口中擴散。

“原來蒙上蒙眼布的不是你，而是我啊……”

淚水不斷落下，他的身影烙印在我的腦海中，直到我死亡。

他沉默著，無聲的淚水浸濕了布條。

“首領……”

一個下屬小心翼翼的呼喚他，而他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而之後，他所有下屬再也沒有看過他的眼睛。

“阿笑，我也愛你”

他咬著下唇，在一個石碑前種下一株含羞草。

“含羞草，代表我終生的後悔……”

他把下巴放在石碑上，就像上次騎馬時一樣。

“結束了，我已經替父親報仇了”

他用手指輕輕描繪著石碑上的紋路，最後發出了一聲哭笑。

“走吧，在奈何橋上相逢吧……”

一把匕首沒入胸膛，鮮血在地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他的心跳最後化作寂靜。

“阿笑！妳發呆啊！”

我回過神，看向他對著牆壁大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抱歉啊！走啦！買糖葫蘆去！”

牽著他的手，帶領他往前走。

“阿笑”

我抬頭看向他空洞的眼睛時，他就俯身下來。

溫柔的淺吻讓人融化，鼻尖都是他的氣息。

“我愛你”

莫名的，我紅了眼眶。

“我也愛你”

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蒙眼布。

即使你真正的失去光明，我也願意牽著你的手向未來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