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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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飛行誤入三次元的巫師,居德港人,平時愛撸猫、喝咖啡和寫一些生活隨筆,分享一些旅事,畫作和雞巫蒜皮的小事 。https://opensea.io/mopen 歡迎約畫稿設計稿~

人生的第一個記憶:石屋

有時候,晚上好像聽到水井內有青蛙的叫聲,這卻令我感到一絲恐懼。也記得曾有魚兒出現在水井內,很是奇怪,彷彿它是連接了異世界大門。

大家人生的第一個記憶是什麼?不知道是因為印象深刻還是很早已有「自我意識」,我有不少小時候的記憶,大概是2-3歲的模糊記憶。

有時候,也不知道那是真的我的回憶,還是自己的想像。但小時候看東西的目光都是不一樣,我還記當時我豆小的我,目光永遠是向上望,看著身邊各種各樣的大人。


我記得當時我已不停在思考「我」是什麼,為什麼我在思考?為什麼大人都好像圍著我轉的感覺?這好像和「我思故我在」不約而同,我也為我的早熟感驚訝。



小時候,雖然我在香港出生,但由於父母都忙碌工作,母親便把我交給外婆照顧。與外婆外公的生活便是在福建,當時我還有一位奶媽,我還記得我在她的家玩耍、和她夫婦一起睡。

她有三位當時已是青少年的女兒,她們只有間中會和我玩,這是因為我大概真的是個屁孩,玩遊戲不如意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哭鬧。

奶媽的家一入去便是天井中庭,並在中庭養一隻狗和烏龜。我當時應該也有在怕這兩種生物?我不記得了,只記得我有「很在意」牠們。


不過外婆外公的家,才是我擁有最多早期記憶的地方。

他們的家是兩層的獨立屋(地下和走上一層樓梯),而且地下那層更是用石頭為地基,由石、木、瓦片組成。

他們家也是有中庭設計(那個年代好像都是這樣的房式),中庭有一口水井。以前沒有接駁水喉的時候,都是打水井的水作日常生活用水。我喜歡看著外公打水,看著外婆用毛巾濕點水桶內的水,細地擦臉擦頸。

有時候,晚上好像聽到水井內有青蛙的叫聲,這卻令我感到一絲恐懼。也記得曾有魚兒出現在水井內,很是奇怪,彷彿它是連接了異世界大門。在好天氣的下午,我沒事做便會攝手攝腳探頭看看水井內的東西。水井對當時的我來說是有點高度,需要要踮起雙腳才看到,當我小心翼翼地扶住石井的邊緣往內一看,卻只看到自己的蠢臉。


石屋門口有一對紅紙掛聯,現在我想來那大概是我外公寫的。

有些時候我會一個人在門口玩耍,因為門口便是是這小巷的盡頭不會有什麼人經過,所以大人們也沒有管我。門口有幾塊很大的花崗岩石,隨便亂放着,我喜歡在這些石頭上跳來跳去,一玩便是一個早上。有時外婆養的貓也會和我在那玩耍,這正是小小貓奴的育成吧,小時候還是有點怕貓抓我,但我現在變得很愛貓,抓我愛也(警察叔叔這裏有個變態XD )。


在這石屋的地下便是大廳、廚房和很小只能容下一人的浴室,中庭佔了很大的空間。


吃過午飯後,我有時候會在大廳的長木椅上睡午覺,有時候會看外公播我看的錄影帶,外公側坐在我旁邊泡茶喝。他買了些很多童謠童歌的錄影帶,其中我最記得的是什麼三姐妹走天涯、卓依婷,還有范曉萱的健康歌,我記得那片內有一位老人家一起跳,其他的還有一些我已忘了。

我那時還以為她們的故事是真的,常看哭了,也曾懷疑我的生母另有其人,我也要去找媽咪 XDD



當時我特別喜歡看卓依婷,還覺得她的年紀好像沒有大我很多並長得很可愛,我會想像自己是她,且跟着她一起唱歌一起做動作。外公和外婆看到的時候便會哈哈大笑,而且他們會稱讚我記得歌詞,這令我有點得意忘形,我便會嘗試去記住更加多的歌詞(好像這練成了日後我比較擅長背誦)。對了,還有一首《愛拼才會贏》,也是很小已聽過並會唱的歌,現在只記得音和部分零散的歌詞。還有什麼《外婆的澎湖灣》,也是到了長大才知道真的有這個地方,並且是在台灣。




以上我看的影片很多都是台語,我當時以為那是福建話,因為其實很相似。所以當我還是個小屁孩時,我第一樣學識的語言便是福建話。

去到我已是中學時,想起了以往看過的影片,便利用網絡順利搜尋了出來,才發現原來他們都是台灣人呢。

現在想來,當時我已經在接受「錄影片育兒」,算是現在的「iPad湊小孩」的先驅吧,哈哈。


福建和台灣只是一海之隔,天氣好的時候還可以看到台灣島,當時我覺得很奇妙。


嗯,相信很多新世代的朋友也不知道錄影帶是什麼樣子,甚至沒有用過,它就是下圖這樣的。

https://www.storm.mg/article/145360
https://vip.udn.com/vip/story/121160/4813924


外公很喜歡泡茶,喜歡得好像只喝茶。他對泡茶很有研究,洗茶、品茶都會順著做,小時候看到他由洗茶具到洗茶葉,用起各種不同的工具手到擒來,很是有趣。他還有一個大大的茶几倒水、放杯,很專業的樣子。這也養成了我日後喜歡喝茶的習慣,心血來潮時也會認真沖茶葉。

https://www.ixigua.com/search/%E5%96%9D%E8%8C%B6%E6%B5%81%E7%A8%8B?wid_try=1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外出回去時,看到外公坐在大廳若有所思地泡茶,我便感到很心安。


後來幾年前外公身體不適,身體檢查時醫生說他血液濃度太高,這是因為他長期喝濃茶的關係,現在他都喝淡口味的綠茶了。
我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喝太多茶也有壞處。


石屋的大廳右側有一幅照片牆,上面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照片,有外公外婆年輕的照片、我母親的照片、和舅父們的照片,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人。這些照片都是形狀不一,像拼貼般黏在一起,而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已泛黃。

憑記憶畫了大廳


我當時頗害怕上一樓,這樓梯很陡峭,而且由於一樓有很多雜物,有時會聽到老鼠吱吱叫聲,我更曾經在這樓梯跌倒。

但一樓有一張大木床,晚上時我便和外公外婆一起睡。晚上的一樓有一種鬼魅感覺,睡不着的時候,我會透過紗罩看着床外,昏暗的房間透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在雜物堆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我會想像那是老鼠們在辦派對。木床的味道、房間裏的陳舊味道,總令我心裏戰戰兢兢。


石屋雖然有浴室,但是很細小,所以外婆都會在晚上時,在中庭準備一大桶暖水,供我洗澡用。看着月光,玩着水,感覺很新奇。但是由中庭看着月光下的石屋,有點令人毛骨悚然。

我總覺得這座建築物好像是會呼吸的生物,在黑夜中靜待時機來臨準備出擊。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我會這樣想,是因為這房子很舊的原因嗎?


在石屋的生活很愉快,外婆總會買我喜歡吃的食材,外公總會用那些食材煮成我喜歡吃的東西,舅父們總會晚上來探望我,並用摩托車載我去兜風。由於我是家中那輩第一位小孩,所以他們總是寵愛着我,讓我成長得肥肥白白。


我特別喜歡石屋廳門口的石塊,雖然它是有點粗糙,但在夏天的時候它很涼快,我喜歡躺在上面睡覺,而且經過門口的人都需要跨過我,我好像成了「重要的人」。

晚上,外婆也會坐在那裏教我說福建話粗話,當我全部都記得住的時候,她會笑得氣喘吁吁並叫我不要再說(摸講!)。我也被她逗樂了,我們都會笑得很開心。(所以我對粗話的認知是,它並不是一定是負面,要視符人如何利用它)

有一次父親也在的時候,他看到了便趁外婆走開的時候,教我一句「架gee 懶怕死摸相更」,當時我還不知道什麼意思,照著對外婆讀了一遍,她又笑到樂不可支,並說「垃圾話摸講啦。」也是幾年後我才知道,那是「自己人,拍死無相干」的意思。


也許是因為我先學福建話的關係,當時也只是口口相傳和聽看錄影帶,但我已學懂很多,以致在香港的幼稚園入學面試時,我都不會說廣東話一言不發,面試的老師還覺得我很蠢所以不收錄我(這是後來外婆和我說的)。

到我長大後,當我學習新的外語時,我發現我的聽能力很好,我可以單憑聽力而記得那個發音,所以聽歌或者看電影我會可以學得更加快;相反透過理論或書來學習反而效果不彰。現在我會說廣東話、發音不正的普通話、流利英文、可以在餐廳下單程度的德文、可以普通對話的日文、十分基礎的西班牙文,大概也是多得外婆自小便培育我說福建話,發展了我一些語言能力。



最後,想介紹一下石屋內的木窗櫺,它是連結著後面的聖堂。所以當修女或神父有事找我外婆時,他們都會直接走到這窗口呼喊外婆。但我卻常常被他們嚇到,因為突然間窗口常常有一個人頭,我搞不𢤦那是什麼一回事。


正當我還在沉醉這快樂的夏天生活時,然後有一天,大家好像煞有介事般,所有親戚舅父們都來和我道別。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哭鬧得很厲害。本身同行的預定是只有我父母和外公外婆,但由於我不捨得兩位舅父,於是他們也陪着我們一起坐長途巴士去到深圳,並送我走。我記得當時我好像暈車,因為巴士坐了大概6至7小時(或者更久,就是由早上坐到黃昏時間),而且巴士內有種怪味,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在車程中我還一直在思考到底「我」是什麼東西、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下車的時候我還嘔了,兩位舅父也輪著照顧我抱著我。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當時開始需要入讀幼稚園,所以在福建的長期生活需要告一段落了。


雖然後來間中會和舅父們說起這段趣事,也會在暑假的時候回福建玩耍,不過自從弟弟的出現,我以往那「萬千寵愛在一身」的特權早已消失殆盡。

那段幸福的石屋日子,也到那止步。


現在石屋因為遭到政府強行收地,已經化為一堆頹垣敗瓦,回憶隨灰燼散落在星空下,埋藏在我心深處。


那一帶在清拆,只在遠距離拍了舊屋的照片


你們人生的第一個記憶是什麼呢?也歡迎大家來寫寫看,我特別愛窺探別人的回憶,哈哈哈哈。


語巫倫次:

新生小奶貓真的可愛爆了!!!眼睛還未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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