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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間的遺跡

日本僧人某,五十歲出家,獨自居處在山林旁。

自云:無妻子,則無妻子之不忍割舍;無官祿,則無名利之牽絆,人生的命乖運蹇,已然明白,則何不歸隱于禪門呢?

我讀古人書,往往感嘆,這種人生的抉擇,其問題并非二致,但卻已不為今人所了解。

如陶淵明名氣之大,可后世說起他的歸隱,仍然會汲汲于討論其仕路出處,歸根結底在于并不相信。

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每個人都不是孤零零地飄蕩于時空之外,既然落生,便不得不在一個已設定好的社會之中。好惡優劣,其價值評斷,早已如常,而人非生而知之者,則又怎能不在其中打轉許久,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時代變革之際,尤其可以見到人之不同。有的人如魚得水,有的人動輒得咎,往往最有良知最有識斷的人,卻最是左右不討好。

記得余英時先生便對所謂全盤西化論和堅守中國本位論有所評斷,認為其最大弊處,并非各自所堅執的意見,而是雙方都對這些概念沒有深入討論,爭辯到最后,其實無非雞同鴨講。但在人群中爭奪擁護者,非要意見鮮明不可,而最激烈卻又最含糊的宣傳語,往往最容易得到一時的追捧。而深思熟慮者,雖然其意見更加客觀,但在站于兩端的人來看,仍是首鼠兩端,不清不楚。

但現實卻一次又一次證實了,所謂左也不對,右也不對,腳上綁緊的繩子還未打開,則心越急,力氣使得越大,絆倒在地的幾率也就越大。都說,要追求百年千年,可最終的結果,幾乎每個人都希望及身可見,甚至就在幾年之內便能實現。

心愿是好的,但光有這樣的心愿,卻沒有真正的耐心和意志,最終無非是大家都不愿意做小事,不愿意一點點做起來,于是大事也就變成大亂,天堂也就成為地獄。

過去的人和我們,都是生活在各自的時代中,所面對的問題,并沒有太多根本差異,但如何走,卻只能自己量度自己的鞋子。

某僧人經歷了地水火風諸多災難,領悟到人世間的無常,于是決定出家。

在這里,我是看不到任何,要從佛法中求得覺悟的愿望,反而能夠明白,他所要追尋的,其實是一種平靜。

他所處的時代,正是日本歷史最動蕩的一段時間,仿佛是中國的南北朝,朝暮之間,或許就已是人生的節點。

那么,在這樣的時代,要如何才能安處呢?

功名利祿,還是力和智的爭奪,但城頭大王旗,總是變化不定,今天還是人上人,下一日就已然人頭落地。

倒是成為山林中的隱者,無人問津的僧人,才能得到些許的喘息。

但這些人,能夠留下聲名的,其實也不多。真正的隱士,原本就不該留下什么名聲。正如司馬遷所感慨的,「巖穴之士,趨舍有時,若此類名湮滅而不稱,悲夫」。但這又只是從隱之外而看到的,對于隱者本人,其所追求的,原本就不是留下什么名與事。

逃離了世間,也就是從富貴亮麗的社會寶塔中除名,至于所皈依的是什么,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我們過了這樣久,所能見到的無非是一些只言片語,留在山水間的遺跡。

不能同處于一個環境之中,自然就無法明白這一環境的在與不在。

與其說,我們選擇信與不信,倒不如說是我們在古人這面鏡子中,看到了那些被生活紛擾所遮擋那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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