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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六十七)

(一百三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節奏。

我原來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但在買票這件事上,我卻發現,那些堅固的,其實脆弱不堪一擊。買票是為了開始旅行,而旅行自然有其預設的終點。但正發生的邏輯是我并沒有買到票,於是一切在買票後才能開始的過程和結局,也就全都懸置高處,不可能在本該發生的想象中,落到現實。仿彿一束光,只有打開窗子,才能照射在灰塵下的房間裏。但我們還沒有打開窗,又如何去在想象和承諾之中,完成那些應該實現的夢呢?

光,不是理所當然,就該照進來的。

所以,我在買票的路途中不斷往返,這一切,即使是T,也無法幫助我,更何談安慰。

T這樣對我說:「一切或許應該像我們身體的節奏。自然上來睏意,也自然睜眼醒來。只要靜靜聽到身體內的節奏,不去打破它,那麽這種節奏將會帶着我們一起度過每一個朝夕。」

「你說得確實有道理,但節奏不也是經常變化的嗎?而原本睡熟的午夜,忽然就醒來的經歷,也並不是我一個人獨有的吧?」

「這就像歷史學家的任務。」T說,「任何一個真正的歷史學家,都要承認自己絶無可能重建已經過去的歷史,但每一個有所追求的學者,又不得不在這種追求中堅持自己的志業。因為這種建設雖然不可能達到最完美的結果,可在過程中不斷嘗試,假設和打破假設,終究還是有它的作用。這就像我們的眼鏡。」

「眼鏡?」

「眼鏡並不能醫治好我們的近視,但它可以讓我們不用那麽在意恢復眼鏡的健康。事實上,近視不就是一種絶症嗎?」

「是這樣嗎?」

T點頭,並且將身體舒服地靠到椅背上,說:「總有一些事情是治不好的,但近視不帶來更多麻煩,或許就因為我們發明了眼鏡。這就像有了助聽器後,聽力不好,也有了它治不好的解救。」

「這樣想想,」我敲敲自己的左手,「也是一種悲哀的命運哦。」

「鷄蛋可沒有什麽命運。但在1547年,一位可憐的紳士,就在眾目睽睽下,噎死在餐廳裏。但鷄蛋是被賦予了殺人的命運嗎?還是說,這個鷄蛋也需要贖罪?」

「誰知道?」我搖搖頭。


(一百三四)

不喝咖啡的時候,T什麽也不想喝,或者說喝什麽,都不重要。

我沒有那麽執着,反而願意嘗試下新鮮事物,體會一下那些給我驚喜的小玩意兒。所以說,缺什麽,就會補什麽。T什麽也不奢求,也就沒有了更多需要。這不是她過於冷清,而是這個世界太過熱鬧。

一杯加冰的檸檬水,會讓人覺得難得的休閒。

這就像在沙漠里喝下糖水,能解渴,但也讓人更渴。

我走着去買票的路上,一切都讓人熟悉到發狂,可慢慢喝下這杯冰水,心也就安靜下來了。

或者說,心原本就沒有動靜的分別,真正撥弄它們的,無非是我自己。

經過一場雨,粉色的花瓣鋪滿一地,枝條上的風景,淒涼下來,可那小路上,卻恍若童話世界。

水面有倒影,風中則帶着一種草木旺盛生長的味道。

我曾經被人問過,「活得這麽悄無聲息,不見顔色,有何樂趣可言?」。當時,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事實上,我想現在自己也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才。所以,我前前後後,也只是笨嘴拙舌的說:

「就是那樣,還能怎樣呢?」

確實,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人的活法千差萬別,誰也不能強行改變誰。理解了這一點,就可以更平和看待別人的意見,也能更溫柔地對待自己內心那個敏感的小孩。一切有何不可?一切又有什麽需要那麽在意?

若是如此想,我們窮一點,還是富一點,似乎也不那麽重要。因為無論怎樣的差別,只要還沒有到餓肚子,或是無處可住的地步,在平安夜收到一個,還是兩個蘋果,似乎不能計算我們自己的得失。當然,人還是多有點錢比較好,這就像松鼠秋天的貯藏,它不會認為去年有這麽多松子,今年就可以到此為止。人缺少安全,便會向一切看起來堅固的東西去尋求安慰。

但對於現代人來說,不用去很神秘的地方反省,只要去去醫院,還是靈堂,也就能明白這一切的虛幻了。

我們期待人記住自己,還是自己想要緊抓不放,最後所得到的,在這世,無非就是一個個我們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人,在那裏指手畫腳而已。對的,我們無法點讚;錯的,我們也不能反脣相譏。我們的時間有限,只能去做一些自己能做且本該做的事。

比說說,T曾經帶我去過一處豪宅,也許不算,但院子裏面有條清亮亮的小河,房子後面還有一個稱得上小山的花園……對我來說,即使還有更豪華的地方,也超出我的想象,不必在意和比較了。她告訴我,小時候,自己一家人就在這裏待過幾年。每次夏天到了最熱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就脫得光光,然後坐在溪水邊,游泳、聊天,或是吃些東西。那時候,她是會做菜的,比如說一種調味複雜的沙拉。

在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就該在夏天脫光光泡在河水裏,然後給每個人做一碗沙拉。

但到了今天,她給我講述這些回憶的時候,已經記不清那些細節了。

她是這樣說的:「照片比我記得更清楚。」

一張照片上,她四五歲,笑得燦爛,藍天白雲,還有遠處正忙碌的家人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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