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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雙頭人

如果讓我選擇——是的,如果人有選擇,我想:這個世界或許會更好一些。但這并不會減少太多丑惡。生命之所以會經歷苦痛,當然有各種原因,有些甚至是想象都想象不出的。

我每每獨自走在城市的街道,陌生而熟悉,兩種不相容的感覺,在心中同時出現。仿佛空中飛過一個雙頭人,一個在笑,一個在愁,只是愁也不曾嘆息,笑也并沒有聲音。這時間凝滯在我的胡思亂想中,這地鐵剛剛啟動,卻總不到達彼端。

寒風凜冽,才能明白身上厚衣袍的可貴。

我們每日習慣存在的一切,無論是街邊鋪好的方磚,還是早已修剪高大的行道樹,抑或是舊日貼滿廣告的站牌,還是一段一段人工設置的鐵欄。都似乎存在,又像是從未停留。曾經坐在店口,織著毛衣的阿婆,有著病意的身體,還有那一道道皺紋,店里的老爺子,總是大喊阿婆的名字,讓她送這送那。

阿婆嘴里念叨,卻從未違逆過他的要求。而我每次經過,都不曾看見過這急迫響亮聲音的主人。聽說老爺子是半身中風的人,但從來都吃得很好,睡得很香。反而阿婆總是只睡很短,便早早起床。所以這條街上,最早聽見的聲音,便是她收拾店鋪,抬出一桶爐火,然后煮上雞蛋的聲響。

小旅館開得最多,但每次同時存在的,不會超過三家。

裝潢都很俗艷,幾乎每次都是當時最便宜,又最刺眼的顏色,字體也往往讓人看到都要皺眉。但來這里的人,不會在意它的外在,人們只是需要一兩個小時的私密空間而已。好在這里不提供人的售賣,來的人,往往多的是年輕的男女。這是一座新興的海港,有很多來打工的人,無法經常回到家鄉。他們來了,他們認識,他們可能有自己的未來,也可能只是在未來中努力抵抗現在。

我并不理解他們。

我只是在記憶里,還保留著一份關于他們的記憶。

也許最讓人放松的地方,就是那家大眾浴池。

但我并不愿意再提及這里。不是有什么糟糕的經歷,只是覺得太舒服的地方,人往往不會有很多回憶。那些讓我們沒有記憶的地方,其實是與我們最契合之處。仿佛盒子里的滾珠,當每一個圓球都安放到那些凹槽中,蓋上去,嚴絲合縫,即使放到包里翻來滾去,也聽不見一點異響。但你也就忘了,這盒子里還有些最擅于滾動碰撞的東西。

我對這家大眾浴池,就是這種看法。

它存在下去,不停變化,但那池熱水,那池溫水,卻沒有變過。

我的生命之中,大概總會有這樣一種經歷吧,可我忘了,對不起。

走在這條街,還會碰見賣碎片觀音的。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土產,我很難想到在他處還會有這種事物。能夠在本地蔚然成風,或許和這里曾是皇帝制定瓷器燒窯所在大有關系。在廟宇后面的山上,有高高低低三十多個山丘,據說里面都是瓷片。燒得不好,燒多了,都要搗碎,扔進那些山谷之中。等到朝代變遷,一切地上的遺跡都消失了,只剩下深埋在土中的碎片。

大雨沖刷,隨處變化,有人將這些碎片粘到一起,用當地黃泥為胎,便做成了拇指大小的泥人。有人說,這不是那白衣柳枝的觀音大士嗎?于是,這就成了觀音。

可這只是當地人的說法,廟里的和尚并不認同,而外地來的人,也往往懷疑,這難道能看出是一尊觀音像?但來這里的人,還是掏錢「請」了一尊,畢竟別處確實沒有。

後來,瓷片也開始值錢了,于是大家都能撿拾的地方,慢慢被圈了起來,又蓋上了幾間房子,掛上了牌子。

沒了瓷片原料,便只剩下了黃泥,黃泥人,又有什么與眾不同呢?

買的人少了,也就沒人愿意花心思做,漸漸這唯一的特色土產也消失了。滿大街似乎只剩下各種各樣,你在其他景點都能見到的批量生產,一模一樣,毫無精神的旅游紀念品。

于是,你就沒有了選擇。要么買,但也只會買一次;要么不買,但似乎還不如不來。

所有的魔術,都不要打破。

但打破的魔術,我們看的就是魔術師,而非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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