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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並非如此

人沒辦法判斷自我,或者說,我們永遠只能接近於那個最大值,但卻不可能最終抵達。

這就像我們站在水裏,卻偏要觀察水、測量水,乃至要給這容納我們手腳的東西以「水」的名字,然後再來告訴每個人,「水」是什麽。

水只是一個共名詞,正如我們願意稱呼自己家鄉某條小河流一個親近的名字,卻絶不會只說「水」。

自己也是如此。

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這是《世說新語》里的一句話,可這句話的言者,其指稱的「我」,又是什麽呢?一定是自己的感覺,但這感覺又是什麽呢?若是本來不變,則又何來需「作」纔可以成為的一個「我」呢?

或者說,我們身心的感受,會指引我們待在一處舒適之地,然後我們就把這塊地方,稱之為「我」呢?

卡爾維諾曾說:

「我對任何唾手可得、快速、出自本能、即興、含混的事物沒有信心。我相信緩慢、平和、細水長流的力量,踏實、冷靜。我不相信缺乏自律精神、不自我建設、不努力就可以得到個人或集體的解放。」

他對此是有所反駁,也有所認知,即不逃避,也不動搖。

這正是一種個人經驗的凝結,可這就是卡爾維諾能夠確定的自己嗎?「我」的存在,往往是會逃出自己所做的定義,正如一切河流雖然都是水,卻總是可以擁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名字。

能夠真正領悟到這一點的人,並不立于世間,或者說他們永遠不會總是屬於某個時代。

時間的敵人是記憶。

不過時間是沒有敵友之別的,它滔滔而去,從不回頭,即使有什麽和它同行,也並不會掛念在它心上。

人類渺小短暫,相對於山河星辰,無論多麽偉大的思想,都會隨着一個人的死去,便化作一顆天上的流星。我們能夠得到這些時間摧毀的東西,在於我們的記憶和一代代的傳承。也正因為如此,我們纔可以重新去判定另一個早早消失的「我」。

我們如此尊敬,絶不是因為什麽名利權勢,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親近。

當我們感受到了來自於記憶的「我」,正因為我們自己心中的「我」在蘇醒。兩個「我」彼此吸引,卻又各自獨立。如果我們的一生有足夠長,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而這些問題的解決,正需要這些早已逝去者的那個「我」,來給出啓迪和預示。

這並麽有什麽捷徑,也不需要什麽鞭策敲打。我認為卡爾維諾對於誤解的回應,有着極大的世事體驗,並不是一種單純的迷戀和狂熱。或者說,當一個魔鬼打着燈籠走過漆黑的夜間,我們之所以跟隨,並不是因為魔鬼的猙獰,而在於四周的黑暗與燈籠的光明。與其譴責跟隨魔鬼的人,倒不如說,為什麽黑暗會如此降臨,而燈光卻唯有魔鬼手中的一盞。

這時候,再回頭看看,也就明白,之所以堅持,並不是為了維護,而是一種對於光明的嚮往。魔鬼被打跑了,或是被自己體內的慾望燒盡,但燈籠的光,卻不會消散。總有人還會點起燈,這是因為黑暗,而不是因為有人告訴我們,該去追隨那盞燈。

對於二戰史的愛好者來說,墨索里尼可能更多地淹沒在其他更偉大人物的故事中,而他自己可能留下的,除了那場著名的遊行,也就唯有最後的結局似乎讓人更覺得其人的委瑣。但對於卡爾維諾來說,他不可能忽略這個人,因為墨索里尼生活在他的身邊,無論是更加年輕的自己,還是他身邊的親人,都能通過一種私下閒談而將這個人的印象,留在他的腦海中。

華而不實,大概就是一種最準確的評價了吧。

而卡爾維諾的最後告誡,同樣令人覺得感傷和沉沉的悲哀。這不是一種滑稽取笑的嘲弄,更不是一種報應輪迴的釋然,與其說是一種詛咒,倒不如說是一種同情。

「不忍目睹也不值得回憶」。

好吧,卡爾維諾說得很好,請那些人「把這幾張畫面框起來擺在床頭櫃上,每天晚上看個仔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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