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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三十五)

(六十九)

大霧。

似乎平復的心情,與身體的恢復,漸漸同步。

我慢慢起身下床,試了試腳力,大腿仍然發虛。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即使痊愈了,可身體內也像遭受了一場颱風,來的時候固然兇殘,去了後,收拾起來,也是另一樁大難事。

「來日大難,口燥脣幹。」

我忽然記起這麽一首詩。於是一邊挪動身體,一邊在腦中回想,這到底是哪裏的一首詩,為何又被我記下了。

好在手邊書架恰有一本詩集,看到了名字,也就打破了心底那層模糊的窗戶紙。

「原來是曹子建的詩嗎?」

可這首詩似乎不是從詩集中來到我腦里的。這或許是從另一本小說轉載過來,又恰恰被我記住了吧。就好像當年記住了小昭在山洞中為張無忌唱歌,便對那些如風如逝的字句,有了一份懵懂的喜愛。大概這句詩,也是這般吧。

還記得當年剛剛想讀書的時候,是找不到什麽正經書來看的。手邊除了課本,似乎也不知道所謂的圖書館是何物。身邊也沒有什麽人來指引我,只好一個人瞎撞。但就像荒原上的花草,並無人來看護,也一樣有自己生命里輪迴,我的讀書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反倒是T有自己的機緣。

她所讀過的書,是我難以企及的,若是再年輕上十多歲,恐怕我是很難不生起一些嫉妒心的。正如孟子說自己面對世間滔滔權勢,仍然保持不動心的浩然之氣,卻並非指自己年輕時,而是「四十不動心」。這樣想來,清初頗有名氣的才子金聖嘆,連寫三十九個「動」之後,再寫一「心」字的軼事,也自有其可悲可嘆之處了。

時間濁流橫逆,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又有多少人能夠保持自己的本色呢?

別說那些大事了,就連這幾日的一份小病,也讓人心灰意冷,感到生活無光。

人生的難處,往往不需要什麽單刀赴會,僅僅是杯弓蛇影,就足以讓人膽寒心亂了。

我扶着桌子,看着書架上一本本書脊,心中好笑,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七十)

真童家的門派似乎是我不知道的一種佛教。

正如同樣拜着神,卻各有各的戒律法規。在一方看來,頭可斷,法不可屈的事情,另一方難免笑嘻嘻,輕而置之。

所以,真童難免陷入一種相對主義的猶疑內。

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人總是從懷疑而進入確信,沒有人不會成長,只是或快或慢,或狂奔而去,丟掉所有,只為了一個第一;或瞻前顧後,最終抱着所有不能割捨的,慢慢抵達。你能說哪一個更好,哪一個更糟。

真童問:「那這世間就沒有個一定之規了?」

「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

「這大概是莊子的話了。」

「有時候,要看點莊子;有時候,要看點孟子;有時候翻翻《論語》,有時候讀讀唐詩。要想活得下去,總要這弄弄,那弄弄,不落到任何一處。」

真童想了想,說:「這樣似乎不落到任何一處痛中,可痛苦即菩提,沒了痛,恐怕也就沒了菩提。」

我有些被刺痛了,心底也後悔說得輕佻了。

我說:「你說得對。是我不應這樣說。但這些也是實話,是我忽然想說的。好在每個人所要去的路,並不是他人三言兩語就能更改的。你有你的路,總該有自己的選擇。我也曾經聽過許多教導,當時也難以入心,唯有到了真正遇到了事情,才能夠驗證了自己心和這些話之間,到底有了什麽樣的聯繫。」

「我確實如此感覺。」

「如今想想,」我搖搖頭,感嘆自己的過去,「那些話不是改變了我,而是告訴我,在任何沮喪灰心的時候,都不要以為這世間唯有眼前一條失敗的路。此時失敗了,是我不對。但我今日的不對,未必明日就依然如此不對。失敗成功,未必不是另一種轉換。一件黑屋子,開不了門,便有過去那些話給我開的窗。」

「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真童合十。

我也跟着合十,念道:「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屋子安靜了,多日的病氣、憋屈的味道、生命裏忽然挫折的幾日……似乎都隨着真童和我的對話,在跌蕩的春風中,吹到外面。

空氣流通,似乎便可以吐故納新,病中所思,如今不堪一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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