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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止

曹廷棟在《老老恆言》中除了關於衣食住行絮絮念外,對於人的心理也倍加關注。他所說的,雖然引經據典,但多不是空言。所謂經歷久,見識多,嘗到了苦樂憂喜,也就多了幾分體會。

他說:「世情世態,閱歷久,看應爛熟。心衰面改,老更奚求?諺曰:求人不如求己,呼牛不如呼馬。亦可由人,毋少介意;少介意便生仇,仇便傷肝。於人何損?徒損乎己耳。」

生活中的煩心事,往往都是幾件來回翻轉,不過換了面孔言聲,有了不同的說辭。但窺其實質,仍不過鷄毛蒜皮,不到死,便沒有完結。猶如秋雨瀟瀟,年輕時不以為然,就算有些寒涼,也睡一覺就算過去;可到了老年,若還是計較于此去彼來,則都是還未看得爛熟之緣故。

想一想,有時覺得自己也很可笑。隨波逐流,在世情世態中沉浮,有時喜,有時怒,喜則傷心,怒則傷肝,到了年老體衰,除了一份清靜,又有什麽多求多得的呢?這就是為什麽要少介意的原因。

帝王一怒,可以流血漂杵,可以喪師覆國,可以讓國中千萬人俱一時不得好死。

但到了暮年老病,除了多疑多慮外,又有哪一個真活得心安理得呢?恐怕越是雄猜之主,越要戰戰兢兢,無法信任哪一個人了。近來也看過些帝王故事,到了晚年之後,真是不忍卒讀。如齊桓公那般蟲流出戶,已是人生慘事,但還算是活得瀟灑。可有些帝王,到了最後時間,手下親近,卻往往惶惶不可終日,若不是暗中爭權,便是推諉卸責,除了帝王平日裏心心念念的大事,又哪裏有什麽人,來關心一下他的死活呢?

孤家寡人,誠為是也。

所以知道停止在何處,才是人生大學之道的起點。不知道「止」的道理,則所謂進取,終將進取到一個再無可進,卻又茫茫不知終點的所在。人生如此,才是真正的悲哀。有人說,成功不問手段,可這成功又該如何定義呢?難道我們的成功,就在於這「成功」二字身上?

劉邦是成功的,面對項羽,他笑到了最後。但對於他本人來說,是不是這就是人生可以結束了呢?可惜,無論是他對異姓諸侯的殺戮,還是在呂后、戚夫人之間的抉擇,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則其成功是可以不問手段,還是需要問一問呢?

陳平是以陰謀而著稱,對於他本人來說,可以說全須全尾,堪稱難得。你看他在和周勃對答間,有多麽詐慢呢?

在周勃振臂一呼,真正如劉邦所預言那樣「安劉」之後,陳平以退為進,將群臣之首位讓給了周勃,但到了周勃真才不適位的時候,他又抓住時機,深深地在文帝面前刺了周勃一下。

周勃還非常憨厚地責怪陳平:「君獨不素教我對!」

陳平笑了,他說:「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問長安中盜賊數,君欲彊對邪?」

這才是他內心對於周勃的真實判斷。

可就是這樣一個智計百出,堪稱當世無敵的人,最後卻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我多陰謀,是道家之所禁。吾世即廢,亦已矣,終不能復起,以吾多陰禍也。」

知而不能止,則只能如此而已了。而這句話能被流傳下來,進而被太史公采入史書,恐怕也在於這樣的話,符合於大眾之善惡判斷。太史公願意在傳記末尾誇奬陳平善始善終,知道謀略。卻又是在近乎蓋棺論定的這句話之後。可見世人對於陳平的說法之兩端了。

今時今日,我們身處社會,自然早與漢代不同,但所面對的問題,要採取的應對方式,卻從來沒有變更過。

佛教從小乘而變化出大乘,則是宗教之不得不進入救世的必然反應。換句話說,大乘派別認為小乘派別,只是「自了漢」,也不算徹底了悟,反而說明佛教最初的看法,就是讓每個人自己學會改變自己的心態。

這就像其他宗教一般,開頭都針對於個人、部落,而非是針對於人類之全體。

大學之道,在親民,在明明德,在止於至善。

可真要做起來,卻是知止而後定……

止于不得不止,這是人生的一種必然結局。能有幾個人,能夠明白自己該如何止,而不是用盡了力氣,才在一種複雜的心情中,去得到「止」的命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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