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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二十八)

(五十五)

日子過得糊里糊塗,有時候就忘記自己看過了一本書,聽過了一首歌,認識過一個人,抵達了一個地方……我記得的,也是一樣,在夢中醒來的時候,我以為那是真的,但醒來後卻發現,那些讓人真實到流淚的瞬間,是真的,也是假的。

當我一次又一次度過自己的冬天,總想問問T,為什麽冬天如此漫長,卻又寒冷?

T根本不考慮這個問題,她說:「很簡單。因為寒冷,所以漫長;因為漫長,所以寒冷。」

「這從邏輯上來說,算不得一種解釋吧?」

「文藝的世界成為疑懼的世界了。」

「誰說的?」我知道這句沒頭腦的話,必定是T和我很熟悉的遊戲。

「森鷗外。」

「一個老頭。」

「誰知道。也許是很有錢的一個老頭。也可能是一個很有趣的老頭。總之無需你說的邏輯。生活不需要邏輯,人才能輕鬆起來。」

「可冬天還是存在,我也依然想不清楚這些問題。」我看着正翻書的T說。

「有時候,做一個怪人,才能接受一切不可能的邏輯。就像一個來到南島的北方人,最好不要繼續習慣十二月的冬天,六月的夏天。如果一切總是那麽不合邏輯,為什麽不讓自己成為一個旅人,可以隨時離開,也可以隨時習慣。習慣成自然,道法自然,一個人可以成為一個世界,一個人也是自然。」

「我喜歡你的想法。」我有些擺脫了鬱悶的情緒,雀躍了一下,開始去給自己衝一杯咖啡。

T搖搖頭,拿着找好的一本書,靠在窗口。

她是喝不了了,昨天簡直要把我所有存貨都喝下去了。所以,我一點不奇怪,她今天忽然願意說這麽多話。畢竟一個人的神經,忍受不住一晚上咖啡的毒打,現在她說自己是一個外星人我也信。

讓我們聊聊森鷗外,聊聊聖西蒙,聊聊巴枯寧,聊聊那些曾被視為毒火猛獸的一切,然後為這已然熄滅的灰燼哀悼。

這種哀悼不是為了招魂,只是覺得那些被風吹散的往事,是煙,也是霧,雖然無從擺脫過,卻又毫無價值地消失。

T聞了聞我杯中的香氣說:「讓周圍的人認定我是個怪人吧。」


(五十六)

喜歡是一種很少負擔的力量,喜愛就很不同了。

為了喜愛,有人能夠撕毀人世間最寶貴的情義;但為了喜歡,我們只要隨手更換一張聽膩了的唱片就可以。所以咖啡館里的我、T和真童,仿彿是一盆淨化空氣的緑植,坐在墻邊,能夠讓整間屋子都保持原有的空暇。

本茨老闆的唱片機,是漂洋過海淘來的,他的珍藏之一。

但這臺唱片機從來不會鎖在櫃子裏,它每天都會準時奏響,不過知道這件事的唯有我們三個,原本只有我和T,直到真童願意早起,他成了第三個人。

本茨不喝咖啡,他喝啤酒,也是一種珍藏。

我們能夠混在這裏,一起聽唱片,也是因為我們三個,沒有一人對這種褐色的飲料表示覬覦。

他喜歡的曲子,我們都沒聽過,但我們不追問,他也不主動推介。

喜歡就是這樣,實在沒必要存心告白。

每次都是四張唱片,每一張播放十五分鐘,一直不停,就那樣在微微的摩擦噪聲中,聽那些異國的老歌。有的歡快,有的哀愁,有的是一位老人沙啞的低沉,有的則活潑可愛,仿彿來自聖誕裏的商場。

我在聽到這種帶着白色氣息的歌曲,都能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那也是關於聖誕的故事。笑笑鬧鬧之後,回歸到正統的親情結局,每一種誤會,都在結尾被打破。這就像狄更斯的套路一樣。我也不知道那些考驗人性的精靈們,是不是還存在于這個世間。

真童更喜歡歌詞簡單的那幾首歌,他的英語、法語都有一定水平,而德語也是他自學的課目。所以,他聽得到一些歌詞,但我們還是不用他來解釋,他也願意獨自聽懂,獨自感受。

每個人的喜歡都是不同的,這無關好壞,更不會對這些聲音的主人,欠缺了一些敬意。

T嘆了一口氣。這正是音樂停止,本茨收起所有唱片,然後將一切歸復原狀的時候。

「你們接吻過嗎?」我忽然這樣問了一句,然後感到心裏一陣侷促,趕緊說:「抱歉,抱歉。這真是不知不覺的怪問題。」

T倒是不慌不忙,說:「我還以為你不會有這樣的八卦心情。」

「現在是沒有了。」我還真是後悔自己問這個問題。

「沒有。」T說。

「嗯?」

「我有潔癖。」T繼續說。

我和真童彼此看看,都覺得這個T,一定不是我們曾認識,現在也認識的T。

但我覺得,這就是答案。

就像一個人盡可以為了另一個人獻身於泥潭,但一個人也可以為了一次呼吸,就舍棄了整片瘋長的森林。

我的問題,大概來自於這些天的恍惚。

T的回答,則在於她曾經被毒害過的神經。

真童永遠保持正常,所以他的話才代表了這生活的真諦。

「請來三杯咖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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