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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啞劇

(编辑过)

(一)

我在看電影,活着欣賞一段現代勁舞的時候,總有一種錯覺。

終於,我驗證了一下。

確實如此。

當我們停下配樂,畫面中或者舞臺上的那些光彩亮麗的人物,瞬間就失去了他們本該展現的風采。

不光如此。原本特別帶勁兒的豪言壯語,或是驚險動作,乃至一些帶着力度的設計,都變成一種可笑的啞劇。

(二)

這讓人想起西晉末年兩個被抓的皇帝。

一個在洛陽被抓,一個在長安被抓。

當他們坐在寶座上,幾乎沒有人敢正視。

威風凜凜,一至於斯。

但最後只能肉袒出降,青衣小帽,似乎除了悲傷流涕,就是取笑逗樂了。

征服者必須通過侮辱被征服者,才能獲得尊嚴和威嚇能力的行為,我稱之為:猥瑣的武力。

(三)

余英時先生曾經說過,歷史上本來是按照「有德方有位」的理念來看待一切現實,但在真正的過去中,卻是「有了位子」便有了「德」。於是,只要能夠坐上那個位子,無論是什麽人,管他是癡呆兒也好,精神病人也行,都能夠獲得天生哲聖的美名。

所以,原本寓有褒貶的謚號,最終成了一種又臭又長,連皇帝本人都不在意的囉嗦名詞无意义组合。

比如說「太祖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高皇帝」,大概你看的時候,只能記住這是個太祖高皇帝了吧。

(四)

所以,我現在看到某些莊嚴的儀式在一些樂曲的陪伴下進行。總會有所幻想。想象這些場中的焦點人物,到底該如何在無配樂的情況下,繼續他們工作而不顯得滑稽,這应是一件格外艱難的事情。

記得當年一戰、二戰,電影院似乎也是一個很好的宣傳窗口,最熱鬧時候,每部電影放映前都要先放一些「吾皇萬歲」的片子。

然後大家就在這些剪輯中,感到一種美學上的鼓動。

對於這種有意的設計,當年納粹宣傳片的大導演萊尼·里芬斯塔爾,就使用了多種具有創意的方式,讓那場肆虐世界的運動,成為一種神聖而不可阻擋的幻象,特別是用多種手法描繪了德國人民的崇拜和歡迎。

而這部被命名為《意志的勝利》的影片開始在柏林首映之前,希特勒便提前看過并表示認可,他的宣傳部長則更準確地描述了影片的作用:「任何曾在《意志的勝利》這部影片中見過領袖的人,將對他永誌難忘。不論在白天或在夢境,領袖的容顏將時時浮現在他們腦海中,而且還在他們的靈魂裡如一團文火般徐徐地燃燒著。」

我曾專門找到這部片子看了看,確實如此,你能在後來的各種英雄大片里發現這種拍攝剪輯的影子。當然,這不是說導演是個天才,而是她將自己所能用到的各種裝飾手段,都塗抹到希特勒這位新獨裁者身上而已。

(五)

黑暗的恐懼就在於此。

我們雙眼所能看到的,只有黑暗。

就像好多人一起去玩鬼屋,但身處其中,除非你抓住另一個人,你仍感到孤獨。

但事實上,能夠真正搗鬼的工作人員,總是少於玩家。

無論是配樂,還是里芬斯塔爾這樣的導演,她們所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聲音看起來好像佔據了所有空間。

但這恰恰是不可能的。

一個人在山谷裏大喊,回聲會不斷重複,這種虛假的認定,將會讓人有漢武帝那樣的陶醉。

但一切寂靜下來後呢?

就像配樂消失,那些仍在聚光燈下舞動的人。

(六)

記得很早以前,曾經流行過一種黑燈舞。

不算大的舞池,跳舞的人成雙結對,最令人刺激的,永遠是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滅掉的燈光。

有許多人樂此不疲。

但某一天,忽然有一隊執法人,闖了進來,他們不光是開了舞池上的等,還打開了這座大廳內所有的等,拉動窗簾,敞開窗戶——

我在那實時録製的影像里,看到一個個慌張的面孔,每一個人都油光滿臉,頭髮亂糟糟,衣服在身體上東倒西歪。

你永遠無法想象出這種狼狽猥瑣的場面。

但在黑暗裏,誰也不知道,誰都沉迷在強勁的樂曲中。

(七)

啞劇是一種無聲表演。

正如那些不帶配樂的舞蹈。這種表演形式去除了任何多餘的干擾,讓人們能夠只將注意力放在舞者的身體律動中。

這是一種絶對的自信,就像最好的歌者,從來不懼怕當眾清唱一曲。

一個好的舞蹈家,永遠可以只憑自己的身體,就打動你。

因為這是一種最直接面對的真實。

虛假才需要多餘的包裝,謊言才需要長篇大幅的解釋,當一個人不能告訴你最直接最管用的定義,那就意味着他已經在說着自己的幻夢。

所以,請警惕那些配樂。

不妨鍛煉自己的能力:

將那些所有外在的包裝,在腦海裏去除,只追蹤那本來的核心,仿彿愛麗絲跟着兔子跳入深洞,你將發現自己有足夠的聰慧,去得到人生和世界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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