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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站在廣武,大概風是凜冽的,而人是寂寞的。

他說了一句被後人記住的話:時無英雄。

於是,很多人便以為阮籍在鄙夷劉邦項羽為「竪子」。

也有人為此辯解。

阮籍何曾瞧不起劉項等漢代風雲人物,他真正懷古諷今,其實是在說當時天下,無非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并沒有真英雄。

陳子昂也寫過一首似詩非詩,似歌非歌的詞: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幽州,古九州之一,《晉書》引用《周禮》之「東北曰幽州」,又說是北方太陰,所以才用幽冥爲號。那時候,想必是一種苦寒而陰沉的想象,北方來的人,也往往隱于迷霧之中。

曹植則在自己的《白馬篇》中說: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所謂燕趙多慷慨之士。

則白衣瀟瀟,悲歌一曲:「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到了駱賓王,則有所思,如此寫自己和那久遠的北方: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

剛剛出獄的詩人,向着北方而去,他的生命在這慢慢長路中,漸漸有了更多勇氣。

為了殺一個獨夫,便要配上如此多的熱血犧牲,真值得嗎?

這個疑問,便在瑟瑟水邊,有所回應。

人已遠去,水仍悠悠,眉目如碧,寒氣逼人。

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很快失敗,駱賓王從此不知所終,真正留下的唯有那篇檄文。

我想,阮籍所站立的古戰場,是沒有人喊馬嘶的,也不會有血漬污痕,春夏秋冬,萬物復蘇,此生彼長,早已是塵歸塵,土歸土。

項王頭何在?

劉邦的心愛戚姬,寶貝如意,又何在?

大風歌和垓下歌一樣,不過是成敗凸顯出神聖和低賤。

這時候,再想起曾經秉命一時的陳涉,又如何呢?

「夥頤!涉之為王沈沈者!」

人之貴賤成敗有常乎?

當年,劉大櫆遊萬柳堂,便曾如此感慨:「昔之人貴極富溢,則往往為別館以自娛,窮極土木之工,而無所愛惜。既成,則不得久居其中,偶一至焉而已,有終身不得至者焉。……

臨朐相國馮公,其在廷時無可訾,亦無可稱。……雍正之初,予始至京師,則好遊者咸為予言此地之勝。一至,猶稍有亭榭。再至,則向之飛樑架於水上者,今欹卧於水中矣。三至,則凡其所植柳,斬焉無一株之存。

人世富貴之光榮,其與時升降,蓋略與此園等。……」

所以,老子是如此教導的。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

釜鼓滿則人槪之,人滿則天槪之。

冥冥之中,自然有其陰陽消長,無法探究的一部分。

或許人之可以信任,便在於此,而非彼。

這時候再看《西遊記》中的大鬧天宮,便有了另一種感悟,人不可畏難,但終究有其受到約束的一面。想要打破一切規則,便只能忍耐五百年的孤獨。取經的路上,前人早已提出身心修煉的隱寓,則心猿意馬,無非都是一種自我磨練的幻象。

緊箍咒,小時候是特別不以為然的,總覺得唐僧是壞人,而孫悟空受苦受得太委屈。

現在想想,金箍何曾是誰的,一陣陣頭疼,無非是自己親手戴上。

阮籍最終是在酒中成名,在昏昏沉沉的醉鄉里,得到安放。

苟活於亂世,並不是一句簡單的謙虛。

你可曾想過,諸葛亮說的,全是真真切切,確實如此的心裏話呢?

張良修道而不知所以然,韓信一副野心家的模樣,握手發誓,然後成為呂后和蕭何的陰謀受害者;蕭何呢?到底是一個笑話,還是一位值得銘記的大人物、大英雄?

失敗的項羽,反而在一位受害者的筆下,得到了永生。

喑嗚叱吒,風雲激蕩,一場淋漓酣暢的廝殺後,他將自己的頭顱送給舊相識呂馬童。

這種因果下,我們讀到《項羽本紀》最後,便不能不撫卷長思。

元代皇帝曾經讓趙孟頫寫詩諷刺留夢炎,趙兔死狐悲,不肯如此附和,而是通過詩句表達自己順從元朝,願意投降效力的心願。後來,趙孟頫又一再用箕子歸順周朝作比,但他的名聲終究是與留夢炎,五十步笑百步。

阮籍的嘆息,迴蕩在歷史之中。

我們只能以他的抒懷一首而作結: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衿。孤鴻號外野,朔鳥鳴北林。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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