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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真實的危險

我們都願意回憶童年。

但我不。

我們都願意感嘆過去。

但我不。

那你是一個未來主義者嘍?

不。我不是。

我是一個片段記憶者,我的生命,無論有多長,它們都不會是連續的。

有一年,我偶然去了海邊,就站在潮水來去的最遠端,等着海水一次次漫過我的腳趾,又一次次退回到十多步遠的深處。

那一次,讓我覺得海很美,也很溫暖。

因為陽光耀眼的中午,沒有寒冷,只有炙熱的空氣和無憂無慮的歡樂。

也許過了三年,也許什麽時候吧,我又一次聽到了海的潮聲。

陰沉沉的天空,勁烈的風,衣衫吹得啪啪作響,而遠處的海中,仍有一點黑色起起伏伏。

等到適應了這狂風和澎湃的潮聲,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個游泳的人。

我想:蠢貨!

我不是一個興趣廣泛,愛說愛鬧的人。因此,不喜歡下棋打撲克,也不會唱歌跳舞,更不會說說笑笑,就能度過一個值得回憶的下午。人生沒給我很健壯的身體,但也沒有讓我什麽都不理,我喜歡走到海邊去。最好是人不多的下午,暴風雨來臨前,人很少,海很大,嘈雜消失,潮聲如雷。這時候要是有陌生人忽然也來到,我是不會太開心的。而若是幾天不去,雖然也沒有什麽損失,卻也要有所失的悵然,仿彿真丟了什麽,卻又想不起一樣。

這是怪癖,但總讓我沾沾自喜,彷佛得了什麽不能炫耀的寶貝。

好在我沒有真成為一個精神病人。

所以,我對那些和我不一樣的人,有着一份怪異的尊重。

不知道,你去過自己家旁邊的精神病院沒有。每座城市大概都有吧。那裏,看起來平平無奇,卻總是有一種格外荒誕的感覺。就像每部恐怖片都不會從恐懼開始,而優秀的那些,更要讓你在最安靜的時候,跌入谷底。走到那裏,其實很安靜,圍墻外往往有更多值得觀看的植物,因為很少人會去。

偶爾會聽到一些聲音。

我會駐足一會兒,試圖猜測是什麽。但你很難確定,那是一個健康人,一個醫生,一個護士,還是某位正在幻想中掙扎的生命。

我確乎走進去過,但那是為了探望一位病人。

進門後能看到的是一座緑色的小樓,三層,周圍再沒有比它高的地方,所以光綫很好。通透的走廊,非常長,但卻沒有那麽幽邃。或許等到夜晚的時候,會有什麽恐怖氣息,但在那個探望的中午,陽光如同流淌的蜜糖,甜美熱烈。所以,我走在走廊裏,即使只有我和護士兩個人,也一樣有份安然。

不知為什麽,在走過去的那段時間,這位男護士忽然和我聊起他養的海葵花。

他的宿舍裏就有兩盆,是在海邊拾來的。必須先準備鐵鈎、水桶,然後再退潮後,去尋找這種看起來像植物,其實卻是動物的東西。

「人要有些愛好,否則就會像他們一樣。」他神秘地笑着,似乎認為我可以為這個笑話而開心。

我忘記了這次形成最大目的,卻牢牢記住了陽光和海葵。

是的,我的記憶是片段,而我記憶之中的人,總是沒有臉。

他們仿彿木偶,各自進行表演,說完臺詞,就像離開舞臺一樣,退出我的生活。

演員會有謝幕的時候,他們肩並肩,微笑着向臺下表示熱情。

而我所經歷過的每個人,卻一去不復返。

我曾經如此幻想:

這些人不會消失,只是我再也看不見。這些人不會離開,永遠都停留在那我們對話的地點。這些人是一種觀察中的存在,而我就是那個觀察者。

海葵,我並沒有再看到過。

而那位男護士似乎只留在我的文字里。

當你像我過去很多年那樣,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憤慨、冷笑或聳肩,這世界和它的問題依然那樣驚心動魄。但當你走出去,讓自己和真實的人,甚或只是真實的動物發展真實的關係後,你便會面臨非常真實的危險:最後可能交付出「愛」的危險。誰會知道接下來可能發生什麼事呢?(強納森.法蘭岑)

許多年後,我讀到這位陌生作家的陌生文字。

我的片段仿彿雪花一樣,粗粗看過去,是白茫茫的整體,似乎天和地都與雪花一樣毫無個性。

但你走在雪裏,風是冷的,雪是冰的,你在受凍,你在吃苦,但這時候,一切幻想就沒了妄想的依據,你大可以繼續如此,但一些東西真地會凍死。

危險是一種隱伏的猛獸。

正如一位老獵人,他終生都在競賽的,只是如何從猛獸危險中求生。

但我們必須理解,正是這種危險,才是他自己的生命——畢竟,這危險來自於他的探索,而非是猛獸進入到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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