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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嘴緑鸚哥

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很多,不知道的,或許也是不少。

我初次聽說,是在一個民間故事中,而再次見到,卻是在另一位作家的雜感中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瞭解,但讓我忍俊不禁的,恐怕還是這位在人家做保姆的婦人,給孩子所講的故事。關於皇帝,但確實讓人驚訝,皇帝竟是這樣一個人物。

在故事裏,皇帝有些殘暴,但也帶着民間故事那種質樸的氣息,所以他只能吃「紅嘴緑鸚哥」。

紅嘴緑鸚哥是什麽?為什麽皇帝只能吃它。

我不得不大篇幅轉引。

前一個問題。「紅嘴緑鸚哥」就是菠菜。菠菜的根部是紅色的,而整體卻是緑色,所以便有了一個諢名。

後一個問題。講故事的婦人如此解釋。因為皇帝脾氣不好,總要殺人,所以便不能給他吃一些時令食物。否則,他冬天要梨子吃怎麽辦?不給他就要殺人,所以只能給皇帝吃「紅嘴緑鸚哥」,菠菜總是四季都有的。

這當然是傳播在江南那種地域的故事,說來如此生動有趣。

這個倒黴的皇帝,在故事裏有着大脾氣,又有權力去隨意殺人,但卻因為一個「紅嘴緑鸚哥」,成了一個被糊弄的皇帝。那些被他殺的人,似乎找到了一種方法,盡可以讓這恐怖的怪獸,成為被豢養的神靈。

記得西周的聖人周公,便如此與神靈討價還價:

今我即命于元龟,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尔不许我,我乃屏璧与圭。

你答不答應我,不答應我,可沒有好東西給你了哦。

這就是起初的神人之間的協議,也是古人如何看待神靈和祈禱的心態。

後世活在講故事婦人口中的皇帝,也是如此,被哄着,做一個只吃「紅嘴緑鸚哥」的殺人者。

自然,這就是人生道理的折射,也是皇帝為何有,又為何無的原因。

說都不想受騙上當,但越是不如此想,便越是容易陷入他人的圈套。韓非李斯看到了這個問題,就告訴大王們,悄悄躲起來,不要讓人窺伺,也不要讓人來試探到你的好惡,這樣就可以永遠保持一種神秘,也用不會吃「紅嘴緑鸚哥」。

但故事的結局,總是那麽反諷。無論是雄猜的始皇帝,還是保留幾分天真的胡亥二世,他們仍然是在拒絶吃的同時,又吃着韓非李斯們的「紅嘴緑鸚哥」。於是,在故事中,皇帝似乎也就擺脫不開那種愚蠢又野蠻的形象了。

或者說,當一個人既掌握了殺人的絶對權力,便意味着他將要吃下一碗又一碗的「紅嘴緑鸚哥」了。而吃得越多,似乎殺人也就越多,殺人越多,也就意味着繼續吃着同樣的食物越多。最終無非是看,殺人更快,還是「紅嘴緑鸚哥」吃得更多。而這個皇帝的結局,卻早已注定。

諷刺的慣例,往往不能離開自己最關心之處。所以,對倀鬼的痛恨,似乎來得更加熱切。我讀着過去的文字,彷佛看到了一個人在生活中的遭遇,又如何折射在他的世界。而他的世界,竟與我的世界,並無二樣。但這些有意防備的腔調,終究不是一個人生活中該常有的樣子。所以,當他佇立在海邊,所聽見的仍是一回回來去的濤聲,所看見的也無非一次次變化無常的雲朵。

記憶固然漸漸消失,回首也能惹來多餘的議論,自然這生命便有了一種不可究竟的喜感與哀傷。

我有時就會將自己代入文字,體會作者在寫這些「紅嘴緑鸚哥」時,到底如何想,如何的體會滋味。這自然是一種妄想,但也讓我有了不同的感覺。正如你在街上遇見一位罵人者,所說的儘管難聽,但卻翻來覆去只是那麽幾句,聽多了不僅不覺得這責罵能讓人害怕,反而多了一些同情。同情這位罵人者,連罵人都不會,卻依然要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如此罵,豈不是內心的憤慨,早已不僅僅侷限於命運本身,而多了更值得思索的人性細微之變化。

並非皇帝的身份,讓我們不用明裏暗裏去吃下「紅嘴緑鸚哥」,這固然是幸事,可總有些人並不以為然。因為能殺人的權力,往往擁有莫大的誘惑。而所吃下的食物,則似乎也可以繼續忍受。更何況,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並不會覺察到今天的食物,竟是昨天前天的「紅嘴緑鸚哥」。

皇帝竟是愚蠢的。這比皇帝竟是殺人的事實,更讓人驚訝,乃至在那絲絲的殘酷中,竟多了一份荒誕和好笑。

所以,故事本身的內容,儘管不可究竟,卻能夠一次次流傳廣播,直到一個不識字之人,都能講上一段,這裏面的緣故,恐怕就不是那麽簡單。

從此以後,再吃到菠菜,你是否也能在大力水手之外,還想起這個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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